“谁说不是呢?都是姜夫人教导的好啊,我们这些就不行,女儿总与她父亲作对,整日没个正形。”
扶正多年,苏若涵知道他人不喜,宴会上总是做小伏低,谨小慎微,哪里有如此扬眉吐气的日子?
积压多年的愤懑有了出口,苏若涵就自如傲然起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各位夫人客气了,我家雪衣日后要是能有瑜儿半点福气,我这个做母亲的就知足了……”
瑜儿?
在场人皆是一愣,但很快撇开眼,装作不知,心思各异。
如今,谁人不知姜府嫡长女姜瑜嫁作太子做太子妃?
苏若涵不过太子妃的继母,在喜宴上居然拿太子妃和姜雪衣作比,话中似乎还有要将其送入东宫的意思,真是得意忘形了。
这边苏若涵还在滔滔不绝,其余人已经静下来,只不时附和几句,没了先前的热络,偏苏若涵一人不知。
姜府日头虽盛,但终归是托了姜瑜的福气。为了讨好姜夫人,得了姜瑜的厌,这笔账孰好孰坏,在场的人都知道。
望着喜不自止的苏若涵和做娇羞状的姜雪衣,一旁的姜珏不由得低头,心里暗骂一声。
这两人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
平日在府中,她们母女二人给阿姊使过的绊子不少,现在居然敢借着阿姊的势头享着他人奉承,没半分廉耻。
姜珏本想离席,理那二人远些,又想到姜瑜出嫁前的殷切嘱托,只能坐下,只是深吸几口气,放空目光。
这一撇头,姜珏的目光却和对面的一位女子相撞。
淡青色镜花绫,并一纯玉簪,周正温顺,气质如柳。
姜珏一下子就知道了她是谁。
礼部侍郎之女温诗音,京城有名的才女,自小饱读诗书,备受太后喜爱,曾有言——
“诗音此名,唯有你能配。”
传言圣上有意将她赐给太子做侧妃,只是事情不知为何耽搁了下来。现下乍一见对方,姜珏的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前有苏若涵要将姜雪衣塞入东宫,后有圣上要将温诗音赐给太子做侧妃。
只有她担心,自己的阿姊该怎么办。
这样想着,姜珏有了同仇敌忾的意识,刻意装作没有看见对方,脸色暗沉。
没想到,温诗音也不怒,只盈盈一笑,眼睛恰似天上悬着的月牙。
就像她的姜瑜阿姊一样。
姜珏身子一僵,扭过头,不去看她,脸颊却还是泛着一丝薄红。
真有意思。
温诗音忍不住笑出声,只能拿出帕子压着声音,身旁的温母还是听见了,以为温诗音怎么了,关切地询问着。
“诗音,怎么了?”
温诗音恢复原样,摇摇头:“母亲,我没事。”
只是遇见了一个有趣的小姑娘。
*
室内,红烛燃烧,耀出几分光。陈设精致,但大多都是玄色亦或者黑色,晕染出压沉沉的氛围。
案边墙上,一把通体漆黑,弓身缠着腾蛇图样的弓箭挂在上面,弓弦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着光。
那应该是裴佑诀常用的弓。
姜瑜望了一眼,得出结论后,迅速收回眼,扫视剩下一周。
红绸绕在窗上,上面贴着大红的囍字,在暗色为主的内殿中显出意外的突兀。
姜瑜不由得笑一声。
打量一周后,姜瑜坐在床榻上,墨画和司琴分站左右,等候已久的侍女们作势要迎上来服侍她。
“你们都下去吧。”
姜瑜淡淡出声,侍女们一愣,面面相觑,但很快福了福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今日过后,这位可就是她们东宫说一不二的女主人,得罪她以后可有的苦头吃。
再说了,太子殿下早早就嘱咐下来,日后府内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