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余,晋王有勇无谋,华阳还是看得出来的。此前那些冲着她的阴毒算计,大概率不是出自他手。
南安又道:“和亲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大长主深知这一点。而南安也相信,大长主不会真的将我送去燕国。大长主这么做,无非是逼迫父王,拿捏他爱我之心,索要财帛军备,以图北伐。南安本不想做什么县主公主,只想与阿耶阿娘共享天伦。与其看父王在这条路上沉溺,还不如釜底抽薪。也请大长主念在南安为国所作之贡献上,饶了父王一命。”
小姑娘不过及笄,一张脸还满是稚气,此刻神色却认真无比。
华阳起身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很有主意。我十五岁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
和晋王在大朝会上撕扯了旬日,华阳才“不情不愿”答应,代替南安公主前去和亲。
原本南安公主的位置,是为了和亲封的,她不去和亲了,却也没有降回郡主,赐了座小宅邸,回去和晋王王妃共享天伦了。
朝堂上争论送亲的官员的时候,晋王一党皆是作壁上观,撕到“无法”了,才又将王珩推了出去。
华阳在朝堂上一脸的不情愿,就差掩面哭泣,回到章华台,帕子下弯起的嘴角藏都藏不住。往书房给九卿布置任务的时候,更是红光满面,满脸新婚的喜悦。
朱清远幽幽吐槽:“瞧大长主这不要钱的样子,让人以为你这次去嫁的是什么举世无双的郎君呢。”
华阳翘着脚:“本宫的郎君,自然是举世无双。”
崔道宁今年春闱中进,如今也入了御史台当值,此刻便也坐在殿中。比起只能捕风捉影的九卿,他可是近距离吃过瓜的。想起当初在幽州,王珩提起华阳的模样。
他心底冷哼一声:这两人,这回是去公费度蜜月了吧!
散了小朝会,华阳宣见了送亲使——王珩。
没过几天就要启程往燕国去了,王珩他们忙得脚不沾地,快入夜了才从晋王府上出来。
因着他要送华阳入“火坑”,晋王近日来对他也和颜悦色了不少,看起来像是了了一桩很大的心事。
他匆匆赶到章华台,华阳正对着全身镜比划着婚服。瞧见他进来,展开了大袖:“你看怎么样?”
婚服一开始就是按着她的身形做的,自然是极其合身。她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当初我及笄的时候,穿得就是这个规格的祭服,你没看着。破虏登基那天,你离我太远了,想必是没看清楚,这回你再瞧瞧?”
许娴儿将她的霞帔整理得干干净净,又替她戴上了九花树九花钿两博鬓的朝冠。华阳端端正正地合上手放在腹前,转过身来。
不远处的镜中,王珩如同一只木鸡一样呆立。他已经找不出任何的词汇来形容面前的美人,满脑子里皆是——我何德何能?
青色的褕翟之衣上满绣五彩鴙鸟,冠上花树随着她的呼吸缓缓颤动,她拿起团扇,往面前一遮,随后缓缓降下来,一双狡黠的眼睛露了出来:“王六郎,你看呆了?”
王珩恍然回神。
华阳上前一步:“婚书都写了,不若再陪我饮杯合卺吧?”
王珩才发现,她早已经准备好了葫芦。许娴儿上前满灌清酒,奉给二人。
华阳递给她一个眼神,许娴儿乖觉退下了,顺便关上了寝殿的门。
晋王还以为他在章华台上加班加点,哪里能料到他在此处陪着即将远嫁的大长主稽首合卺?
饮毕,华阳软软依偎进王珩的怀里:“这次纯当预演,往后还会给你来场正经的。”
王珩托着她沉重的冠,轻轻吻在她的唇畔:“我知道。”
刚穿上的华服便又落了地。
随后的几夜,敬业的送亲使,光禄大夫,门下侍中王珩,日日兢兢业业,加班加点。
送亲那日,华阳揉着腰,被许娴儿搀扶上了婚车。整个车队浩浩荡荡,在建邺城门口,一眼望不到头,不可谓不是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