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分了文与武,其实并不算隶属。北狱司里的武官多数出自凌不疑的霍家军,但原本的衙卫、主簿等人员却是唯李缘马首是瞻。
原本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可此次凌不疑将彭坤掳回北狱司,李缘等人唯恐被牵连,便有了眼下这一出。
李缘一边痛斥凌不疑劫囚这一大逆不道的行为,一边又哭诉凌不疑时常仗着兵权在手,欺压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更是举证说昨日一衙卫想劝阻凌不疑将彭坤带入北狱司,反而被打了一顿,人现在还躺在家里下不了地,简直是目无法纪!
说着说着又扯出了太子这面大旗,义愤填膺的控告凌不疑拥兵自重、以下犯上,说太子殿下来拿人,凌不疑的霍家军也是丝毫不买账,言明只认凌不疑的军令,甚至这些人还胆大妄为地跟太子殿下动了手。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饶是文帝脸色也凝重起来。
“太子,此言可当真?那些人真跟你动手了?”文帝问道,心里突然也理解了为何昨日太子对凌不疑的态度那般冷淡,太子已经足够包容了,可凌不疑毕竟是霍翀的外甥,是霍家唯一一点血脉了。
“回父皇,北狱司的侍卫的确阻拦了儿臣,但,却是儿臣先动的手。”江澄如实道。
“哦,人没事就好。”知晓吃亏的不是太子,文帝便放下心来。
见状,江澄便只是垂下眼眸,没有再开口。可太子不开口,不代表其他人也会保持沉默。
李缘继续参奏:“陛下!以下犯上是大罪!凌将军如此胆大妄为,绝不能姑息!”
“此事再议,当兵的武夫有时候对命令过于执拗不知变通,也是有的,料想他们不敢真的对太子不敬。”文帝摆摆手,准备和稀泥。
“可他们阻拦太子殿下时这么英勇,怎么遇到刺客时反而没了踪影呢?!若是他们能尽到自己的责任,彭坤也不会成了活死人,更不会让谋反的背后策划者逍遥法外!臣有理由怀疑这其中大有文章!”
“你莫不是要说霍家军参与谋反不成!”文帝呵斥道。
“臣并无此意!只是究根到底,若不是凌不疑擅自将彭坤掳到北军狱,也不会酿下此祸根!凌将军该为此事负责!”李缘参奏地越发慷慨激昂。
责任便又绕回了凌不疑的头上,凌不疑一言不发,江澄也保持沉默。
文帝头疼不已,只能道:“凌将军,你可有话说?”
“臣无话可说,但臣绝无谋逆之心,亦不敢以下犯上。”凌不疑硬邦邦道。
“陛下,彭坤谋逆一事已然招供,本就是死罪。凌将军行事虽有不妥,但也没完成什么严重后果,还请陛下看在凌将军征战寿春有功的份上,能重新发落。”受了文帝授意的一名老臣出列调和道。
“此言差矣。且不说,功过相抵本就没有先例,也不该开先例。单单就说寿春一役,凌将军非但无功,反而有过!”本就跟凌不疑有过节的御史中丞左大人站了出来,一出声便是更加严重的指控。
“你不要信口雌黄!谁不知你记恨凌将军,休要公报私仇!”老大臣反驳道。
“启禀陛下,臣有证据。”左御史不屑于老大臣争辨,只向文帝禀告道。
“你又没去寿春,哪里来的证据?不要道听途说。”文帝脸色很不好看,压着怒气道。
“回陛下,臣虽未亲去寿春,的可臣家中子弟,还有许多大人家的公子可都是参与了此次平乱的。
臣这里共有供词一百二十三份,其中三十份是世家子弟提供,其余均为其他普通士兵提供,请陛下过目。”左御史道。
文帝身边的内侍看了看文帝,然后走到左御史跟前,接过供状呈到文帝面前。文帝看了看那厚厚一沓的供状,越发头疼。
“凌不疑不听军令,擅自调军,等同谋逆!后又罔顾王法,劫走要犯!数罪并罚,请陛下即刻将凌将军赐死!”左御史跪在地上,铿锵有力地声音在整个大殿回荡,满室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