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事一进门,一双眼就巴在红袖身上来回的梭。那施公事,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红袖直视着他,尽管有微微的颤意,还是勇敢道:“我不会答应亲事的,你死心吧!” 黄公事撩袍在长桌坐下:“本官可不是为了私事而来,是吧,施公事?” 施公事道:“我们素来大公无私,自然是为了公事而来。” “你们东家呢?速速让她出来!”黄公事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秦想想将手抄在袖中,缓步走出来:“我们食肆店不大,两位官爷用不着这般大声。也不知道两位官爷再度来访,是为何事?” 黄公事眯了眼看秦想想,道:“秦店家还是在室女吧,还没有嫁人,就这般迫不及待的抛头露面,在京都里倒是少见。” 秦想想唇瓣弯了弯,却没有笑意:“我去开封府衙办文书的时候,开封府的官爷没有因为我是在室女而看低我,还鼓励我好生经营。黄公事倒是与众不同。若黄公事是为了嘲讽我而来,我倒是无所谓。毕竟光凭两位的唾沫,是淹不死我的。” “秦店家倒是伶牙俐齿。”施公事缓缓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沓盐引凭证来,“不过很抱歉,前儿我们回到公廨,才发现上官又颁布了新的税法。凡是在水车巷子新开的脚店,须得再购买一百贯的盐引凭证。” 这是提亲不成,恼羞成怒,又想敲脚店一笔。 秦想想看着施公事,施公事的面色极冷,仿佛秦想想一拒绝,他就要将秦想想拖回提举出卖解盐司去。 “你们这是公报私仇!”红袖忍不住,恨声骂道。 “大娘子,红袖便是去死,也不会让大娘子再出这笔钱!”红袖说着,便要朝墙壁撞去。 秦想想眉头微挑,伸手将红袖拉住:“生命可贵,你的命可比一百贯值钱多了。当然,我们犯不着为了些恶心的苍蝇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秦想想倒是毫不避讳地骂施黄二人。施公事脸色不变,黄公事却几乎咬牙切齿了:“秦大娘子还以为令尊是那高高在上的御史大夫哪,真是可笑至极,秦观澜一出事,这京城里想让他死的人能从潘楼排到水车巷子来。本官来提亲,已经是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本官最后再问你,是吃敬酒,还是吃罚酒?” 王婆子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这些狗杂碎全然知晓大娘子的身份!大娘子是不是早就知晓了,是以才全然不提? 听完他一番贬低又威胁的话语,秦想想神色不变,抄在袖子里的手只紧紧地掐了掐:“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喜欢吃酒。黄公事可真是记性不好。” 黄公事还要说,施公事朝他使了个眼神,他总算住了嘴,眼睛还要在红袖身上梭一下。 红袖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秦想想已经从袖袋里摸出一张银票来:“也不知道提举出卖解盐司的官爷,明儿是否又为了针对我而颁布新的税法呢?” 施公事皮笑肉不笑地接过银票,将那沓盐引凭证扔在桌上:“秦大娘子有一位喜欢四处揭人短还不留情的父亲,自然是要承受一些后果的。” 临走前,黄公事又看了红袖一眼,摇摇头:“可惜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跟着罪臣的女儿窝在这臭气熏天的脚店,能比跟着我吃香喝辣的强?” 红袖都要气哭了:“大娘子……” 秦想想劝解道:“这不是还有盐引嘛,待过两日得了空,拿着盐引去将盐运回来,钱还是能挣回来的。” 大娘子说得也是。红袖这才破涕为笑。 又被敲诈了一百贯,秦想想有些心力憔悴,但还是要和他们说一说的:“大家既然跟了我,我也没什么话好安慰大家的。不过我倒是有句话一定要和大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