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秋一来便夺得了长公主的注意,心中都有所不忿,听了这话,都不由掩面偷笑。
众人的嘲笑同视线如潮水般袭来,虞知秋瞬间如坠冰窟,别过头死死盯住一脸无辜的虞南枝,眼中似淬了刀锋。
虞南枝浓密纤长的羽睫轻颤,微微拧眉,仿佛被虞知秋骇到了。眼见着上首的长公主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离席数步,躬身奉上一方画匣,“真迹在此,还请贵主恕罪。臣女日前见此画精妙便仿绘了下来,不料今日出门慌忙,一时竟拿错了。长姊,妹妹说的没错吧?”
镇国公府里花草乃至猫狗全都是她的耳报神,虞知秋和丫鬟商量要偷拿《寒梅卧雪图》,她也是早就知晓的,特意为她备了一份假画,没想到虞知秋还真进套了。
虞南枝从容地跪地,屋中的人方才注意到她,烛火明灭,衬得她的肤色愈发白皙,整个人沉静得如同一尊玉像。
在座的人能有今日的地位,谁不是人精?自然看出了当中的隐情,暗暗可怜这位曾流落民间的虞二娘。
等人们看向虞知秋,她脸色黑青,良久才憋出一句:“多谢妹妹周全。”
画卷展开,两幅画远远看过去几乎一模一样,虞南枝的说辞听着还算可信,长公主也不想继续深究,点点头,这出闹剧就算结束。
宴后,虞南枝同镇国公太夫人说了声,起身出了凤仪阁透气。
大雪稍霁,融化的雪水顺着屋檐滴落,沾湿了虞南枝的裙摆。
她沿着回廊缓缓向前,直到一处廊亭前止住了步伐。
“长姊,万安。”她叉手行了一礼。
沿途的梅花为她报信,她早知晓虞知秋不会轻易放过今日的事。
“妹妹这是吃饱喝足了?”
虞知秋转过头,深深看了虞南枝一眼,她分明笑着,但虞南枝总觉得那双平日含情脉脉的眼睛却是阴沉沉的。
“红梅虽美,但外边风大,妹妹身子不好,还是规规矩矩地回屋去吧。”
虞南枝心里笑了一下,怪不得虞知秋能够讨得镇国公府上下的欢心,甚至让太夫人豁出老脸为她的婚事奔忙,说话行事果然高明。她这一句听着是关心,实则是讽刺虞南枝算计抢走了她的风头。
虞南枝抱着手炉,寒风卷起廊边的竹帘,虞南枝的脸染上不正常的嫣红,显得越发容貌昳丽。
“姐姐说什么?妹妹……我没怎么听懂啊。”她咬着樱桃似的红唇,单薄的肩膀轻轻耸动,杏眼里蓄满了泪水。
虞知秋听到这话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她竟然忘了这人比自己都还会作戏,若不是今日的真假梅花图,她还真像以前一样,认为虞南枝是亲生女儿又如何,还不是懦弱可欺。
“虞南枝,你别装了!”
“长姊,你怎么这么凶啊?你往日可不是这样的。”面对虞知秋的质问,虞南枝捂住胸口,愕然地张着嘴,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
“梅花图的事就是你搞的鬼!”
虞知秋的语气笃定的不得了,她永远忘不了适才祖母看自己的眼神——是失望,她下意识忽略了一切的起因是她的妄心,把责任一股脑地推到虞南枝身上。
听到这话,虞知秋抚了抚衣袖,然后抬头看着廊外洋洋洒洒的雪花,慢悠悠地说:“我刚来长安的时候,什么也不懂,多亏长姊‘照顾’。不过,今日我看长姊行事,才知道原来出了事都是苦主的罪过。”
说完之后,虞南枝甚至懒得看虞知秋一眼,径直朝前走去。虞知秋自小千娇万宠地长大,鲜少被人这般无视,她愣了一下,心中似有怒火在燃烧,快步朝虞南枝追去。
“你给我站住!”
虞南枝转身,无惧无畏地看着虞知秋的眼睛:“不知长姊还有何事指教?”
虞知秋被她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憋得胸闷,对视片刻后,她到底不敢落下任何把柄,阴沉着脸说:“你给我等着!”
言罢,她气势汹汹地朝凤仪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