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清对师父的分配很是不满,可又不得不从,便慢腾腾地挪到了李翥珏身边,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纸黑字的符来,用两指夹住,默念仙诀。不一会儿,那符好似有了生命一般,自行飞至头顶,洒下几点金光,刚巧将二人罩住。
李翥珏此时虽然有些沮丧,毕竟白天还是李家公子,晚上便成了道观仆役,些许的心神颓丧也是难免。但这道法一起,作为整日读书练剑的平凡人,他仍是会感到好奇与震撼。即使他努力使面色保持平静,可在揽清眼里,他依旧是目瞪口呆的模样。
“愣着干嘛?走啊。”揽清瞧着有些局促的李翥珏,心里泛起了一丝得意,可路仍是要赶的,便不断小声催促着他。
李翥珏闻声便紧跟揽清脚步,在符罩下快速移动着。行至城门前,但见此处守卫人头攒动,高举火把,这似乎是一道难关。此刻远处天空已有些泛白,李翥珏心中还是有些怀疑这符的可靠性,想着待到寅时城门打开,光明正大走出去岂不更好。他刚要张口,揽清的手便极速罩住了他的嘴,并面容严肃地比划着噤声的手势,这建议只得作罢。
苍元散人的头顶是没有符的,可仍是没人能瞧见他。此时,他迅速将手中念珠抛向城门,珠子瞬间扩大了数倍,城门上被那念珠圈住的地方竟逐渐显露出城外的景色来。
揽清见时机成熟,从后背猛地提起李翥珏,纵身一跃,眨眼间便落到了城郊三里外的林子里,身后的明虚背着登羽也几乎同时赶到。
苍元散人飘然从半空落下,手中捏着的仍是原来的念珠。破晓的朝阳透过浓密的树林,洒在他严肃又布满沟壑的脸上,衬托出一抹往昔的慈祥。
悬在头顶的两张符好似是遇光自燃似的,此刻已化作灰尘,融在空中了。
“师兄,要不换我来背吧?”揽清此刻又开始了对秘密的追寻,说着伸手便要将人接过。
明虚未及回答,只是稍微侧身躲过揽清。李翥珏此时忽然记起了自己的仆役身份,便接话道:“如今合该由我来做这些事了,还望道长给在下一个赎罪的机会。”
明虚不敢擅作主张,眼睛看向了师父。苍元散人迎着熹微的晨光,也不回头,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再过五十里。”奇怪的是,这声音竟不似从他口中说出,更像是从空中盘旋落下一般。
众人听了这话,便不再嬉闹,各自上路了。
中午时分,这群青衣道士踏着落叶行至一处山泉边,此处怪石耸立,寂静非常。照理说深秋的泉水早该枯竭,可此处不知是地理的原因,还是人工维护的因素,竟如仲夏一般泉水淙淙。
明虚和揽清毕竟是有道法护持的,此时仍旧精神饱满,大踏步朝前走着。然而李翥珏即便是习武之人,却也是凡体肉身。且不说昨日发生之事甚多,还未来得及细细思忖,单论星夜兼程至此,常人体力早就透支。他不自觉地越走越慢,渐渐与队伍拉开了距离。
正当他昏昏沉沉之刻,揽清却从前方的缓坡一路小跑到自己面前,大声喊着:“木公子,我跟师父说了,咱在前面的石头上坐会儿,走吧。”
李翥珏乜着眼睛,揽清的声音在他即将入眠的脑袋里空灵了起来。他机械地点了点头,迈出了极不平稳的一步,随即便直面摔了下去,磕在眉心的石子令他瞬间清醒。
“哎?我刚讲完话你怎么就趴下了?”揽清赶忙单手将他从地上拽起,看着他眉心的石头印偷笑。
待到他被揽清拖拽着上了溪边高地,前方三人均已倚石而坐,登羽也被放在了大石边。他两人便也走过去坐下。
“李公子,你如今虽为我观内之仆,也算是入了我门下,合该有个号了。”苍元散人盘坐在地,声音不高不低,刚巧环绕在众人周身。目光炯炯,好似无处不在,又恍若从无所落。
“是。还请道长赐号。”李翥珏虽觉得仆从取号不合礼数,却不急于反驳,仍是头顶个红印子起身向苍元散人作揖。
“我道法讲求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道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