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他第二年幡然醒悟自己不适合学术而应该做点更有意义的工作,就这样成为了一名高中老师,关于他的故事中某一个通俗版本是这样的。
不过人的本质基本上都不会是人所呈现的样子,当然这也可以用最简单的话来解释,就是眼见为实,听说的东西再精彩,也不如去接触一下来得更实在。
我还在中等部当风纪委员的时候,有天中午被分到检查教学楼天台的任务,老师就半躺在最高的围着一圈防护栏的平台上午睡,身上的西装马甲皱皱巴巴,一本翻得快掉页的书盖在他的脸上,听见我的脚步声,他拿开书睁开眼看向我,稍长的刘海落下一绺。
太……太宰治?
破破烂烂的书脊上勉强能看见作者名,我疑惑地皱了眉,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而调整好表情,这和传言中的帅哥高等部化学老师好像不太搭调。
他见我系着中等部的蓝色领带,手里拿着风纪委员会的记录册,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眼神很迷离,说话语速慢悠悠的,还用了敬语:「非常抱歉,这儿是不是不允许上来?」
我思索了半秒钟,回答道:「校规是写在学生手册上的,所以……对老师有没有约束力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把书脊已经散开的书合上:「啊哈,我忘了,我现在是老师,」一只手撑着跨过去,整个人爬得更高了,「以前这里没有护栏的,反正我第一次站在这儿的时候没有。」
「老师你是立海大出身的吗?」我扶着栏杆站在旁边,想想我这人什么缺点都不明显,除了好奇心比一般人强了一点,有故事可听会有人不听吗,还是这种在中高等两个学部都有名气的人,我是个俗人,我当然很感兴趣。
「你中三吗,那我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转学来立海大的,」他张开双臂保持平衡踮脚沿着天台边走两步又回过头,「吉泽校长当时头顶还是有头发的。」
其实我挺担心他会不会掉下去,但是我又觉得他好像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我干脆是一边留意着他的脚步,一边听他说话,真要是滑倒了我还能反应过来拉住他。
「我不会跳下去的,」估计是察觉到我的异常紧张了,他反过来趴在栏杆上,「如果我会死,我会选择一个不那么美好的日子,至少我不会毁了你的好时光。」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最后却还是老老实实顺着心有话直说了:「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学生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合适?」
「其实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别人的稻草,我只不过是在排除你成为我的稻草的可能性,」他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他一直在看哪里,「冈田同学,如果你没有拉住我的话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这之后的事情?」
我下意识在脑子里打上了几个问号,但面上还是很平静地说:「那老师,您要不跨过来再聊?」
他翻身过来站在里侧,跟他眼神对上了几秒,我反而是更不知所措了,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上帝杀死了我一次,然后又唤醒我,让我变成了与昨日不一样的另一个我。[1]」他仰头念道。
「斜阳?」我几乎是以竞猜游戏的速度报出了出处,但实际上我并没有看过太宰的这个中篇,不对,应该说他的作品我基本上都没看过,毕竟我的课余时间都用来和数独还有社会派推理打交道了。
「是个很无聊的故事,」他拍了拍书封面,「平淡得让人总是忘记他在讲故事,最后只觉得像是在听他诉衷肠一样。」
我第一反应是想回一句那你还看,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听老师讲,我能猜中答案也只是因为我有了足够的线索给我慢慢推出来而已。
「不过生死的话题别人说再多都和自己无关嘛,又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就像我现在说我想死,你也只能是循道德驱使劝我别死。」他理了理衣服站直了,我这才发现他有这么高,比我认识的人里个子最高的真田还高。
「我不会劝你的,」我开口,「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