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3 / 4)

“你且莫心急,与我说说,到底为何。”

莲花儿任我牵着,径直去往书房。

“嗯,姐姐来吧。”

这院子里,一砖一瓦,还是原来的模样。

到了书房,莲花儿从柜子里翻出一卷画纸来,然后当着我的面,徐徐展开。

“这是?”

莲花儿满面悲戚:“大夫说,他是害了相思病~”

相思病?

“……”

“姐姐,我不明白,这画,他明明就是照着我画的,我明明就在他身边,一直在的。”

画卷展开,入眼的先是一树绚烂桃花,然后……

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是啊,这确是我玉儿画的了。

他有面盲症。

可若是照着莲花儿来画,那样照着画,也不至于画不出来啊……

所以,他画的,不是她吗?

待画卷完全展开,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分明,分明就是我。

我在桃树下认真刺绣的模样,该是他最常见到的吧。

那样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的刺绣,都是我们银钱的全部来源。

后来,待这院子修成,手里有了余钱,我便慢慢的在县城里盘了几间铺子。

饶是铺子生意不错,我也还是没有丢下日日在那桃树下刺绣的习惯。

这分明,就是我啊……

“说说看吧,他到底是如何害了病的?”

“一开始还好好的,看了姐姐留下的信,他还表现得那样平常,甚至微微笑着说,‘终于不再是姐姐的拖累’了呢。”莲花儿正说着,却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什么,又变得欲言又止起来,“可后来……”

“后来如何?”

“那日他拉着我,非要令我坐在那桃树下,说是要为我画一张美人图~”话语未歇,又是簌簌落下泪来,“画完之后,他就拿着这画痴痴的看着,日日看,夜夜看~直看得卧床不起,身体越来越差~”莲花儿死捂住心口,再止不住哭声,“然后,大夫竟说~竟说他是害了相思~!”

看着莲花儿红肿得不成样子的眼睛,我猜,她没少这样哭吧。

我伸出手去,准备安抚她一番:“好了乖孩子,别哭坏了眼睛。”

“姐姐~,”她如一只小猫儿一样钻进我怀里,“要知道,我才是他的妻子啊~”

“是啊,傻孩子,你当然是他的妻子,他唯一的妻子。”

正如,我是他唯一的姐姐,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一样。

“姐姐~”她不住的抽噎着,甚是委屈,“你说,我与他青梅竹马,除了我,还有谁能令他相思~?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

我犹豫起来,该告诉她,是我吗?

莲花儿直哭到深夜,我哄睡她后,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这时,我才得到机会细细思量。

我的玉儿从来就是个话少的。

那样听话。

特别是十岁以后,几乎是对我言听计从。

可他好像,从未表明过自己的心迹。

我一直以为,他是如尊敬长姐一般尊敬我,正如我从来只拿他当弟弟一样。

我们如世上其他家庭中的家人那般,深爱着彼此。

仅此而已。

一切,不该是自然而然的吗?

他与莲花儿本就青梅竹马,相处得那样好……

而且我提出他们的亲事时,他明明……

那时我并没怎么抬头,只一边忙着刺绣,一边用余光瞟着他……

他当时微微躬身,向我作了个揖,如以往任何时候一般,轻轻回到:“一切全凭姐姐做主。”

是啊,若他真的欢喜这门亲事,怎会毫无表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