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火堆也能将周围看得清楚,这片山林不算太密集,抬首便可看见头顶明亮至极,皓洁如银盘的月亮。
薛长平微微敛着呼吸,微小的动静在寂静的黑夜中被放得格外大,奔走时只有耳边呼呼的风声。薛长平看着在前边奔窜的野兔正心里窃喜今晚终于能加餐吃点荤腥,见那野兔倏地窜进一个洞穴之中。
薛长平嘴边弧度渐渐放大,看来——今晚还能一锅端了!
刚蹲下身,准备附身拨开草丛掏那兔子洞,却不曾想脚下突然松动,仿佛地上裂开了一道口子,瞬时失了重心,身体急速向下坠去——
“阿平——”
范淮跟得紧,反应过来立即上前抓住薛长平的手臂。却没想到自己脚下的那块地也是空心的。
两人一同坠了下去。
随即只听到“砰——”的落地声,两人砸在地上,周围腾起一阵灰尘。
范淮摔得闷哼一声但身子结实没什么大碍,便立即起身查看一旁的薛长平,他记得他落地那一刻都忍不住出了声,却没听到薛长平的声音。
“表妹——你还醒着吗?”
薛长平没有回话。
范淮心中一凛。
急忙借着投进来的月色细看薛长平的伤势。
薛长平闭着眼,神色平静,仿佛是睡着了。范淮轻轻托起薛长平的背,只抬高一掌的厚度,又伸手探了探她的脑后,确定没有伤口又查看了下手臂与腿脚,没有血口才松了口气。
他落下那一刻本以为这里是猎人捕猎设置下的陷阱,若真是那样的话那他们现在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一般捕猎洞中下面都会铺满锋利的竹尖,猎物落洞的那一瞬,即刻毙命。这里倒更像是诸如洞穴一般藏身的地方。
索性薛长平没有受伤,范淮双指搭上薛长平的手脉,脉象平稳,并无太大不妥。恐怕是方才落地时摔狠了,磕到了脑袋才昏了过去。
范淮又脱下外袍盖在薛长平身上。
月光洒落银白的微光照亮了薛长平的面庞,范淮确定了薛长平无大碍,这才瞧着她不说话的模样笑着感叹,他倒是难得与她安安静静地相处一处。
范淮细细看着眼前这清秀的面庞,薛长平的鼻骨是高挺的,鼻头有些微翘,像是高山之峦。眉毛似乎从来没有修过,却自有自的形状,浓密的很,是舒展开的,比墨画的走笔还多些说不出的韵味。范淮见她额上有些凌乱的发丝落在眼上便伸手拨开,又轻轻抚走落在脸颊上的一些灰尘。
她的一双唇微微有些干涩,不如平日里红润,而是泛着白,唇皮在嘴角处裂开一点。
范淮有些疑惑,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发现自己的唇并没有像她一样干裂开。
之前倒是没有发现,她只要不怎么喝水嘴巴就会这么干涩么。
薛长平相比于刚到渃水城之时,这段时间在京邺养得算是好了很多,起码不再是骨瘦如柴的模样,这郡主算是当得对。
昨夜她替他守了一整晚,今日他问起时也不过随意答了几句,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当初在渃水城之时他便看得出来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但是世人重情重义者不在少数,却鲜少能做到她这样的。
对自己二哥百般维护,不让人占去了一点便宜。他原本以为薛长平虽拒绝当初周青阁之请,但也会就此离开渃水城,仍旧是往京邺或者大地方去,却讶于她决定返回的毫不犹豫。
或许那时候她就猜到了即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却也决计不丢下自己的家人。
可张老和杜四娘还不算是她真正的家人。他在这富贵京邺的皇城之中见过多少真正的手足相残,亲人互害,为了目的和私欲不择手段,手刃血亲。
后来就是在渃水城中舌战叛官,那是她第一次见太子和靖渊王,却丝毫不畏惧所谓的皇权贵胄,见太子不跪,见诸官不卑。不论在谁面前从来都是自称“我”或是名字。
他从小就在那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