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着寻常家的女子遇到那般场面早就吓得腿软失态,我也本就没准备让女子为我挨刀。只是阿平的反应确实有趣了,我倒想去那小镇上看看,是什么地方养出来这般有趣的人。”
周青阁想起了什么,“对了,她那兄长也不似一般百姓人家的男子粗旷无知。他那天和姓候的对打时手里拿的剑——看起来像是我祖父那一辈的样式了,不过能拿下侯武刚,功夫定然是了不得。没有日复一日的练习和指导必然达不到他那水准。”
他真的是对那小镇和客栈越发好奇。
魏元隐回想今日小姑娘的一举一动,还有那兄长的表现:“小姑娘恐怕自小就生活在极不安稳闲适的环境中,她懂察言观色,擅言辞,重要的是心性比一般人好不少,遇事冷静。但是从她言谈举止来看,从小没有接受过正经的规矩教养。”
若是出生在大家族,悉心栽培,将来或许是个人物。
可惜了。
“但她那位兄长,想必还要仔细查查看。”
这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习得一身武功的年代。自京邺,各级各县等级森严,世家大族更是注重阶级的礼用吃穿的区分。平民人家能够轻易制服侯府训练出来的侍卫,必有蹊跷。
“既然阿平是个好姑娘,不如带她回京邺?”周青阁眼珠一转,心里生了念头,拿起桌上的青提,慢条斯理吃起来。
魏元隐也没有说可还是不可,只是低声道:“机灵和小聪明在京邺那种地方可是推她进火坑的东西,若无家族做靠山,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周青阁听到这番话,仿佛听到什么玩笑,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是说不如收她做家族姓的孩子,先当府里的丫鬟再学些本领,将来说不定是个得力助手。那可比在这穷乡僻壤呆着好得多。”
魏元隐转身,眼里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你这人有些时候确实有些缺脑子,真不知是怎么考上状元的。那姑娘一看就是个对你说得那类荣华富贵不感兴趣的,不如明日你问问她愿不愿意接受你的提议?”
“诶?你这什么意思!”周小爷怒了,放下手里的青提,“不如我们打个赌,我赌她愿意!”
傻子才不愿意跟着他们去太元最繁华富庶的京邺,留在这苦了吧唧的边塞上!
此时在房间的薛长平自然不知道魏元隐与周青阁之间的赌约。
现下算是到了半夜,好不容易趁着二哥睡下了,没人看着她。
这可是她的自由时间,最是好新鲜的她可不得溜出去看看这渃水城?若是等到明日天明,走到哪儿她二哥定然是盯紧着。
霍灵山在客栈中为人做事最是憨厚踏实,有些一板一眼,有时怕她二哥担心,只得扮作一副乖巧伶俐的模样。
白天来的匆忙,她只坐在车上顺着这大街粗略地观光,都没仔细逛逛这城池。
薛长平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鞋子,蹑手蹑脚地轻轻关上门,现在整个客栈都安静下来,她摸着白天记下来的路线,从客栈的后门悄悄溜出去。
动作娴熟,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偷溜出去玩。
夜半时的街上有些冷清且家家户户都熄了灯,但今晚月亮悬在空中,天上见不到一丝云,月光亮眼无比。
薛长平沿着屋子的墙沿下游走,这样不仅方便观察四周,还不容易被别人发现。
没想到渃水城这松雪如意的客栈这么大,有那李地主家的三倍大小。
啧啧,那渃水城的有钱人家肯定不少。薛长平边走边想。
这里的街道明显规整太多,进城后的大街都是铺了青石板的,今日进城时那牛车坐着比平日里舒坦万分。
这几日从那边关小镇来的这一路上幸亏也没吃什么,不然刚吃进去后面就全都给人颠出来。
她们那小镇的路也是走几步就开始驾尘腾灰了,坑坑洼洼,根本算不上是路,都是靠着来往的人脚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