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一下形容,猛然看见自己手上因为攀树枝弄得泥水混杂,一时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便要往衣服上擦。
宁观嗤笑一声,抓住了她的手,从袖笼里掏出一条绢帕,替她擦起手来。
气氛一时凝固,齐玉锵在脑中飞速思索,他为何会深夜来翻瞻影轩的围墙。是在怀疑她吗。宁观却什么也没说,替她擦完了手,又在她水缸里捞了一个莲蓬,送她回到屋里睡下,才低声道:“孤明日还有早朝,今日便回千帆阁了。”
说完他便真的走了,没叫人起来开正门,听动静是从围墙上又回去了。
齐玉锵躺在床上,睁眼到天明。
这之后却没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只在一日比一日的炎热中,乞巧节如约而至。
头天瞻影轩就在吉云的带领下开始收集“鸳鸯水”,即将白天与夜晚的水混合在一起,说是这样做的“验巧”才是真正灵验的。吉云已经年近四十,在二皇子府时便已有了家室,人十分和蔼,看这群小女婢和看女儿差不多,毫不厌烦地带着她们把瓷碗摆了一院子。
一众人征得齐玉锵同意,替她也摆了一碗在正当中。
十几个白瓷碗的水在院子里晒了一上午,及近黄昏,春鹭和夏鹃来请齐玉锵出去一同投针,刚走出正殿门,正门口出现一个稀客。
李同曦一身清丽的杏色抹胸束腰长裙,肩上笼着一件荷绿大袖衫,鬓发松松垂着,只簪一朵茉莉花,仿佛十四五岁的少女一般,笑吟吟地进来了:“本宫还道妹妹远道而来,怕是无人叫你一同乞巧,特地来找你玩。”
“本宫没准备水盆,可否同你们一起投针?”
齐玉锵侧脸同青桃交换了一个眼神,才迎上去,“娘娘来了自然是更好了,我正做不好这投针呢。”
于是她二人一同走到正中央石桌上的水碗边,各自拈起一根针。李同曦先落手,针稳稳浮在水膜之上,碗底显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影子。吉云见状笑道:“皇后娘娘这是大巧,福气绵延。”到齐玉锵,她低着头,屏气将针放下去。
水面抖了抖,那影子便因此而散开,像在水底盛开的十丈珠帘。
李同曦拍手笑起来,“妹妹这手比本宫更巧,第一次投针便得花影,看来接下来的一年妹妹要走好运了。”
“听闻娘娘少时爱赏瓷,如今还替宫外的铺子验玩吗?”她鬼使神差地问道。
“什么?”李同曦微微一愣,转瞬便又挂着一抹笑意,“些许少时的爱好而已,没成什么大气,做了太子妃之后便不曾去了。”
她耳边戴的绿翡可谓苍翠欲滴,随着转头说话的动作微微摆动,十成十的贵气雍容,与齐玉锵光秃秃的耳朵显出令人难以忽视的对比。
齐玉锵看着她的耳坠,没再说话。
不知为何,眼中这簪花的年轻女子,与当日在彤云宫端坐的林太后,模样逐渐重叠了。
第二天傍晚,齐玉锵正带着绿橙在御花园里例行散步,青桃忽然面色凝重地从玉衡宫的方向走过来:先前派往四合国探查的鹑首终于回来了,说宫中没见到郑七鸾。
齐玉锵定神一想,安抚青桃:“她大抵是把自己放出宫玩去了。这么多年偷跑也不在少数,她有武傍身,不必太担心。”
“那枪呢?可还在宫中?”宁观这个人心思捉摸不定,说不准年尾郑七鸾生辰,他又会自作主张干些“她见了定然高兴”的事情。
“枪还在,但娘娘您要取来吗?”青桃问。
齐玉锵思索了一会儿,抬头道:“这样吧,你拿我床头暗格里的印,传信回宝芙宫找公主的乳母周亭姑姑。就说……公主在百色国同宁观陛下过得很好,今后无需再有动刀动枪的时机,让她把枪送给折金山的秦将军,也算有个好去处。”
“爱枪先放一边,保住你我二人的性命先吧。”她叹了口气。
乞巧节过完后李同曦与齐玉锵之间的沟通较之前多了起来,晚风开始变凉的九月下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