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的后话根本没说完,他心底的怒意与愤慨就烧得他理智全无。 他那只扣住周棠手腕的手猛的用力,顷刻将周棠拉入他怀里,待得他再度失控的垂头下去贴上她的唇时,周棠用尽全力的将他一把推开。 陈宴本就身体虚弱,刚刚又用力拉扯了周棠,已是有些胸闷气短,待猝不及防被周棠一推,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跌倒在地。 “陈宴,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周棠气急败坏的伸手擦嘴,恶狠狠的朝他怒吼。 她是真的气急了,没想到陈宴今晚挨了她一巴掌后还敢吻她,如果前些日子她还念着他的恩情,还念着不想得罪史密格,但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和陈宴彻底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 她落在陈宴身上的目光冷极了,势要陈宴给出一个解释。 可陈宴没有任何的道歉,他的目光将她满是冷意与排斥的眼睛凝了片刻,随即就低头下去,一声不吭,整个人再度呈现出一种紧绷而又恹恹的感觉。 周棠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头的怒意,低沉沉的说:“陈宴,有些话我不想说得那么狠,因为你前些日子毕竟救过我,而且你是史密格先生的贵客,于公于私,我都得拿好脸色对你。可你今晚的这些行为实在太过了!你已经给我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所以抱歉,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共事了,等明晚参加完约翰逊的晚宴,我就会向史密格提离职。” 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陈宴干扰,也不想再看他那脆弱而又恹世的状态。 如果他会因为她的冷待与排斥而心有绝望,那么她再度从他眼前消失,他的情绪应该就不容易被她牵动,从而也能好好的配合心理医生治疗了吧。 嗓音落下,周棠就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足下刚走几步,陈宴那幽远沉寂的嗓音低低的扬来,“你就这么讨厌我?” 周棠唇瓣紧紧的抿起,没回话。 隔了几秒,陈宴的嗓音越发的阴冷嘶哑,像是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用你提离职,我这就给你一个选择。凌晨三点,我会让柳晴来我客房,凌晨三点十分,我会让加拿大记者准时来我房门外。周棠,现在是凌晨一点半,你有一个半小时的考虑机会。如果你在这一个半小时内没联系我,没让我停手,那么我会坐实我与柳晴的恋情,我会娶她!我让你彻彻底底的摆脱我!” 周棠目光蓦地颤了一下,下意识停足,只觉陈宴真的是疯了。 她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头朝陈宴望去,低沉沉的说:“你就这么不爱惜你自己,这么将婚姻当儿戏?” 陈宴根本就不爱柳晴! 既然这样的话,他和柳晴结婚,不仅在伤害柳晴,更是在伤害他自己。 陈宴紧紧的锁着她的目光,那张苍白的俊脸上再度漫出几丝掩饰不住的厌世感,“没有你的话,和谁结婚都是结,还分什么儿戏不儿戏。周棠,我这个人的确不是个好人,但对你总归是不差的,却没料到你会这么憎恶我。我如今也不求你对我心软,我这就给你彻底远离我的机会。只要你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不联系我,你我之间,将再无可能,我陈宴这个人,也会彻底从你眼前消失。” 嗓音落下,陈宴收回落在周棠脸上的目光,缓缓的起身,踉跄往前,待越过周棠时,他也没朝她望来一眼,更没停留半许。 他像个终于下定了决心的人,拖着那样一副踉跄绝望的身影,缓缓的走向属于他的路途。 周棠紧紧的凝着他的背影,这一刻,她的心莫名的开始揪痛起来。 陈宴那样说,她明明该高兴的,因为陈宴终于松口了,松口她能彻底摆脱他了,可她并没像想象中的那样开心,因为她知道,陈宴这不仅是在给她摆脱他的机会,更是在任由他自己跌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