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发沉了半许,语气也增了几丝无力与幽远,“所以陈宴,你借着这个讽刺我,我并不否定什么,但你也不能完全否定我想改造这个别墅只是因为想和你好好生活的念头,我也并没有在虚伪什么,我也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我也还是那话,至少在游戏里,我对你是专一而又认真的。” 冗长的一段话,周棠说得认真而又诚恳。 然而陈宴却像是听了笑话,再度冷笑了一下。 “那我也还是那话,你还不是这里的女主人,不够格改变这里的任何。我也没兴趣和你一起打造一个爱巢,我今天能让你改造花园,已是对你容忍的极限。” 陈宴冷淡出声。 周棠深吸了一口气,就这么无奈而又苍凉的凝着他,甚至不反抗,不反驳,像是彻底接受了一般,无力的朝他笑了笑。 陈宴只觉她的这种笑容格外的刺眼,仿佛她心底所有的信念又在他身上彻底的失望,彻底的崩塌。 陈宴突然就烦透了她这种样子,这种表情,忍不住冷声说:“收起你那装无辜的样子,周棠,要想好好玩儿游戏那就好好玩儿,其余什么的主意,你少打。也别妄想用爱巢这些东西来撼动我,能虚伪的温暖我,我现在虽对你容忍,但不代表一直不会腻,等我腻了的那天,我也许真能如你所愿的放了你,那时候,我也希望这里各处都不会留下你的任何痕迹,你得给我消失得干干净净。要不然,我到时候见了你留下的东西,那可就不是睹物思人了,那可得觉得烦腻而又恶心。” 是吗? 周棠满心复杂,但面上的所有表情都一丝不变。 她甚至真的觉得陈宴这个人极其的两面派,整个人都聚集着一种严重的矛盾感,一面对她沉沦而又不愿意放过,一面又要恶语相向的不停将她推远。 他似乎决定要玩儿这场游戏,但又要时刻对她保持清醒,而且他保持清醒的方式也很极端,他在用一种言语侮辱甚至伤害的方式在主动将她推远。 甚至于,她现在也突然明白过来陈宴为什么会反感她改变这别墅的任何东西,因为陈宴从始至终都没打算要和她长久,所以,他不会容忍她凭着改变这里的一丝一毫为入手点,从而,将他的心都一并改造并颠覆,并达到以后睹物思人的境地。 他是真的,只想将她当成一种工具,一个过客,甚至是,不留任何痕迹的那种,但他恶劣就恶劣在他只当她是工具,但又要强迫的要她的感情与真心。 周棠满心复杂,没再出声,只扫了他两眼,便彻底的低头下来沉默。 又或许是她的这种失望而又浑身像是崩着的态度惹到了陈宴,陈宴这会儿也不进卫生间了,反而是几步过来就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冷沉的说:“又摆出这副样子做什么?你都不会腻的吗?” 尾音未落,他指尖用力,强迫周棠抬起头来看他。 却也在周棠抬头的瞬间,他蓦地看到了周棠眼里的湿润与委屈。 顷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再度猝不及防的扎到了他的心口,有点揪心,又有点莫名的钝痛。 甚至还没等他搞明白他的心究竟是因为什么东西在钝痛,周棠已突然泪流满面,悲戚无奈的朝他说:“陈宴,我知道了,对不起,我只是……” 这一刻,他满心满眼都是周棠那发红的眼睛,那滚珠的泪,甚至是那委屈而又苍白的面容。 瞬时,他眉头深深皱起,哪怕知道周棠这会儿应该只是在朝他演苦肉计,然而鬼使神差的,他低头下去吻上了她的唇,而后,是她脸颊的泪。 待将她的泪吻干,他才稍稍满意了些,垂眸阴沉的凝着她的眼,冷峻的面容带着一丝烦躁与戾气,而后,他听到了自己脱口的嗓音,“你要改造你就改,哭哭啼啼的你恶不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