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真是奇怪,舅舅平日里下朝回来甚少出门,今日也不知是去哪儿了,外面天都快黑了还不归家。”
虞桑洛握着勺子的手抖了下,一颗荔枝酪骨碌碌滚到地上。
见虞桑洛眉头蹙起,方辞星还以为她是心疼掉在地上的荔枝酪,安慰道:“不用这么心疼,盒子里还多呢。”
过了会儿,方辞星凑到虞桑洛身边,小声问:“你说我舅舅会不会是跟哪个姑娘幽会去了?”
“咳咳!”虞桑洛噎了下,被荔枝水呛得剧烈咳嗽,眼尾泛红。
方辞星忙倒了杯水给她,笑道:“你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方辞星无论和虞桑洛聊什么,她都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
方辞星想着定是她今日出门累坏了,约好下次来找她玩,就回家去了。
竹秋倒了杯热茶递过来,道:“姑娘是在担心闻大人吗?”
萤雪站在边上小口吃着虞桑洛给的荔枝酪,腮帮子鼓鼓跟小松鼠一般,含糊不清道:“奴婢今日瞧着太子殿下待闻大人挺客气的,能被太子请吃饭,别说是咱们平头百姓,就是朝臣们,怕是也羡慕得很,有什么好担心的。”
虞桑洛看着屏风出神,一言不发。
来盛京前,哥哥给她分析过京中势力,一则自然是深受老臣们拥护的太子一党,然近几年各处都在传,陛下不喜太子风头过盛,对他时常冷淡,隐有废黜太子另立储君之势。
二则便是太后和其亲子蔺安王,传闻蔺安王好色好酒,不像是能成大事的,但蔺安王的两个儿子这几年在边境屡立战功,在武将之中颇有威望。
三则便是势力遍布大半个朝堂的皇后一族,她的嫡亲儿子晋王仅比太子小一岁,且皇后的亲侄子,正是权倾朝野的闻景安。
虞桑洛听哥哥说过,闻景安这么多年来能深受皇帝器重,便是因为他从不掺与任何一方势力。
今日他与太子同时出现在昶月楼,难免让旁人猜忌招来祸患,尤其是一直不满他保持中立态度的亲姑姑——皇后。
“说到底,都是我不知天高地厚,给他惹了祸,”虞桑洛垂下长睫,压下满眼的惴惴不安,忽而视线落在盒子里的荔枝酪上,问萤雪,“这荔枝酪吃多了腻得很,可有什么能解甜腻的?”
萤雪想了想:“薄荷雪梨汤?”
虞桑洛点点头,朝院外唤了声:“许妈妈在吗?”
“请姑娘吩咐。”许妈妈到门口候着。
虞桑洛:“劳烦您去厨房一趟,让他们多炖点薄荷雪梨汤来,银子我自己出。”
“是。”
从凝霜院出来,穿过花园的长廊就是闻景安住的东院,两个院子之间看似隔了个花园,实则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走到。
虞桑洛边走边想着,还好住进来的这几日,她们主仆并未大声说过闻府和闻景安的坏话,不然保不齐一阵风就能把话传到东院这边。
快到门口时,虞桑洛迟疑了,最后决定让萤雪和竹秋去送东西,顺便传话,她则贴墙躲在拐角处,旁观。
远远见萤雪和竹秋被怀陵请进院子,虞桑洛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只觉得又好笑又心酸。
最近她时常在想,若是三年前没有借酒醉同闻景安说那番话,还……如今同他,不过就是普通的师徒。
师父护着徒弟,理所应当,徒弟来见师父,也可大大方方。
“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虞桑洛深深吐了口气。
突然,身后飘来一股淡淡的乌木沉香,她下意识警惕地拔了头上竹节簪转身刺过去,手腕顿时被一股温热包裹住。
“来了怎么不进去?”低沉温柔的嗓音沙沙地钻进耳朵里。
虞桑洛下意识后退一步,背抵在了墙上。
灯笼里的橘色光晕自上而下笼罩过来,刺得她抬手挡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