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淡然开口:“即使是看到我从巷子口走过来,温雅只是表情尴尬,她不会觉得抱歉、不好意思、难为情,当我和我妈批评她的时候,她看我们的眼神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我就知道她已经无药可救了,或者说,我们以为能改变她,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自我感动而已。”
“所以你认为苗小鹿也是温雅欺凌的对象?”
“我确实不止一次地从她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她和她以前的朋友打电话说这个名字很矫情,一听就让人恶心。”
“为什么不把她送去看心理医生?就任她这样随便欺负别人吗?”
“她只会欺负不敢揭发她的人,”贺星川冷冷地说,“而且她很会伪装,初中以后,几乎所有的老师都觉得她是个活泼的好孩子,只不过偶尔比较冲动,她会挑选合适的受害者,保证他们屈从于自己,让她处于安全的境地。我和长辈商量过要不要把她送去接受专业治疗,但她的父亲不承认孩子有问题,他始终觉得是陪伴不够,然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求我能多帮帮她。”
贺星川觉得他为了挽救这个法律意义上的妹妹已经用尽全力,他以为这是一朵沾染上了灰尘的花,只要用水擦拭,用光温暖就可以重新焕发光彩,但实际上,这朵花的花蕊都已经腐烂了,它看起来鲜艳娇嫩,但是凑近去闻,只能闻到花汁腐坏的腥臭味。
他和母亲用尽手段,依旧改变不了温雅暴虐冷漠的心,她和小时候一样,扭转不回的恶毒,不以为耻,反以为傲。
“温雅这种性格的人不会选择自杀,她只会把别人弄得遍体鳞伤,她死了,我没觉得有多难过,但这种死法的确很可疑。”
左檀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认为苗小鹿能做什么,导致温雅和其他四个人跳楼自杀?”
贺星川没说话,静默良久,他忽然说:“你知道六中其实有过不少学生自杀的先例吗?”
“每个学校都会有吧?”
“是的,但六中这些自杀案件发生的间隔比别的学校都要短。”
左檀:“……你什么意思?”
贺星川的唇线向下轻抿,他沉声道:“只是猜测,外人觉得六中学生压力大,产生心理问题无可非议,但或许不是呢,如果那些人也没有明显的自杀理由呢。”
他的话音刚落,病房内的几人已经走了出来,看几人的表情,似乎并没有问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成春山见到左檀正和他说话,于是问:“要一起找地方聊聊吗,贺先生?”
贺星川直起身体。“我晚上还有事,能说的已经告诉你们这位小姐了,如果你们有什么进展,也请通知我一下。”
他忽然将手机递给左檀,左檀一脸莫名,他说:“麻烦输一下手机号码。”
左檀:“……”
记了号码,他当场拨了一下电话,确保左檀的手机铃声响了后才离开。
贺星川走后,安曼才将病房里的对话告诉了她:“苗小鹿说温雅没有欺负过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她在提到温雅的时候……眼神中确实有一些恐惧。”
成春山也点了点头:“以我之前的经验判断,她的确对温雅有畏惧心理,而且她母亲应该也知道一点,但我不能理解,温雅已经死了,如果她曾经遭受过欺凌,为什么现在还是不敢说出来?现在已经没人能欺负了她。”
左檀将和贺星川的谈话内容告诉他们,也只是印证了之前的猜测。从白老师和班主任的描述中他们就依稀感觉到温雅和季檬有霸凌别人的倾向,现在不过是进一步确认而已。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了,为了调查方便,他们住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宾馆,简单吃过晚饭后又商讨了一番各自散了。
从窗口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明海六中的操场,操场旁边是五层三栋的教学楼,一片树荫中,依稀可以窥见实验楼黑暗的一角。
左檀坐在床上,翻阅着那一沓厚厚的调查报告。明海六中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