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愿意进去吗?”
成春山看出她的迟疑,他已经走到了她的前面,却还是停下来转身询问。
安曼在旁边静静地看她,她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不忍,但最后依然心平气和地问她:“不跟上来吗?”
怪谈收容局的每个人,几乎都有不愿和外人坦白的悲惨过去,安曼并非铁石心肠,但她知道左檀必须要尽快学会对死亡的超然态度——虽然听起来很残酷,但收容局的员工必须要习惯,学会化解这种残酷。
父母亲友就是第一道坎,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坎。
宋屿风奇怪地看了看安曼,又奇怪地看了看她,低声问:“你不舒服吗?”
他看见左檀的脸色异常苍白,瞳孔微微收缩,一副过度紧张的样子,像是警觉的刺猬。他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医院,心想这有什么可怕的,怎么比见了鬼还害怕。
她默默地望着医院的大门。
攒动的人头,或喜或悲的脸从她面前一一闪过,半个月里,又有多少生命在这里消亡,在这里降生,而她的父母早就被生死的洪流淹没,变成了无法触碰的回忆。
也只剩下回忆。
左檀抬起眼,她的眼神几度变换,最终停在了一片深渊似的静谧。
“我没事,走吧。”
苗小鹿的病房在住院部七楼,甫一踏出电梯,他们就听到了走廊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压抑的哭声。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拐角处,正愤愤不平地和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说着什么。那男人背对着他们,体型修长英挺,从背影看他很年轻。
他们刚停在苗小鹿的病房前,那中年女人立刻走来,她的脸上还残留着眼泪,女人匆忙抹了几下,问:“你们是谁?来找小鹿?”
安曼问:“您是苗小鹿的亲属吗?我们是突发事件调查组,是协助警方调查六中自杀案件的,有些情况想来问问她。”
女人愣了愣:“我是她妈妈,你们有证件吗?”
他们便将证件拿给她看,女人看完后仍有些疑惑:“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个部门……小鹿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她跟这件事没关系!”
成春山对她露出理解的微笑:“您别激动,我们只是例行询问而已。”
“小鹿病了,你们忍心这时候逼问她吗?!”
成春山叹气:“我们不会逼问她,只是核实一下情况。”
女人拦在门前一步不让,态度坚决道:“她该说的都说了,没别的了。”
“这位女士,您的女儿是病了,但是人家的女儿死了啊,”一旁的宋屿风皱着眉说,他这话说得其实非常难听,但又让人无法反驳,眼看女人的目光变得犹豫起来,他接着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您将心比心一下,别人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自杀啊。”
“我……”女人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刚才跟她说话的男人走上前来,他个子很高,一身风衣显得愈发挺拔,格外扎眼。男人二十多岁,眉眼深邃冷峻,鼻梁高挺,是一副英俊又锐利的长相,他的唇色很浅,轻抿的时候唇角微微向下,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冷漠感。
看起来不像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女人见到他走来,身体瞬间紧绷,她紧贴着门,紧张地望着他:“我都说了,我的女儿和你妹妹没关系!”
“妹妹?”安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眉心微动。他停顿几秒,对几人说:“我是温雅的哥哥,贺星川。”
温雅是离异重组家庭,这个男人和她并非同姓,看来应该是继兄。
成春山跟他握手:“贺先生,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贺星川的声音清冷低磁:“温雅生前经常提到苗小姐,我想她或许有线索。”
左檀转头看了他一眼。贺星川在提到“温雅”两个字的时候,没有丝毫的难过或痛惜,这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