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却是照着他的肺管子直戳,简直就是要把他给气死。
“哎呀!”李丽雪踩着小高跟啪嗒啪嗒地走到许正澜旁边,握着他的手臂慢慢扯了下来,虚伪地笑道:“老公你跟许期生什么气?那个许期啊,你爸现在身体不太好,你的语气别太冲了……”
许期紧咬着下唇,转眸望向许正澜。
许远和李丽雪站在许正澜两侧说着好话,李丽雪拍着许正澜的后背给他顺气,而许远对着许正澜一口一个爸,在许期听来格外刺耳。
“许期,给你爸道个歉吧!”李丽雪道。
许正澜大口喘着气,一只手突然抓住李丽雪的衣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丽雪,带我回去,我不想听这个畜生说话!”
“嗯嗯好,咱们这就回家。”李丽雪好声好气地哄道,她又转过头来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许期,抬起下巴拿腔带调地说:“那许期,我们就先回去了,你有空也回来看看你爸。”
二人扶着许正澜渐渐走远,直到他们在墓园门口转弯,许期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他才淡漠地收回目光,拭去眼尾发凉的泪渍洒进风里。
“妈。”许期把礼物袋和百合花放在墓碑前跪了下来。
照片上的女人面若银盘,光从胸像就能看出她体态丰腴,是老人常说的有福气的长相。
许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许期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
许期从外套内袋里掏出那张拍立得照片,虔诚地放在墓碑前的空地上。
“妈,你还记得这条裙子吗?我记得你当时说你觉得这个女生穿这条裙子很好看,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在想,一定也要给您做一条这样的裙子。”许期的声音越说越小,“如果你能慢点走就好了……”
他把礼物袋挪了过来,强扯笑意:“妈,做这条裙子可没少让我受罪,有一段时间我都快穷的饭都吃不起了,你一定要拆开好好看看这条裙子,然后来我梦里告诉我,你喜不喜欢。”
“对了妈。”许期抽了抽鼻子,又拿起照片继续说:“我想,我大概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曾经许期认为自己对沈乐只是因为那件礼服产生了滤镜和好感,可那时的他却不明白,单一的好感为什么会驱使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前往长庆,只为见到沈乐。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在自己还不明白爱情含义的时候,他就已经爱上了沈乐。
“妈,这种情感,真的很难隐藏,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察觉到我的心思。”
许期在墓园里跪了很久,给无声的对方说了很多很多话。他小时候很喜欢看科学类的书籍,最爱说的话就是“相信科学”,可是自从妈妈离开后,他却想相信一次玄学,相信妈妈的灵魂犹在,她会听见自己的喜悦和难过。
层层乌云把灰白的天空遮盖得严丝合缝,隆隆雷声在云层中翻涌,这对许期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前几天他刚坏了一把伞,还没来得及买新的。
许期告别了母亲,依依不舍地离开墓园,刚走到公交站台下面,瓢泼大雨顷刻落下,在柏油路上砸出接二连三的水花。
狂风呼啸而过,带着豆大的雨滴朝着四面八方乱砸,许期才刚在站台下面站了一分钟,脸上已经被冷雨砸了数十下。
他掏出手机准备在打车软件上叫个车,没想到的是前面居然有八十个人在排队。
许期倒抽一口冷气,不过看了一会儿手机,他前半身的衣服基本上都被雨水浸透了,砭骨的风儿一吹,那叫一个透心凉。
许期扯上兜帽,不由自主地缩起了肩膀,他想了片刻,最后还是拨通了陈林的电话。
手机里的骚气DJ音乐足足响了一分钟,陈林才接通了电话,扯着嗓子喊道:“喂,许老板有何贵干呀?”
电话那边很吵,听声音像是在酒吧里,许期被冷风吹得声音发颤:“你喝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