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怕不是尊夫人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
管事的报告给老爷们,苏承恩心中了然。
“棺材打开,把姑娘抱过来;”
苏承恩笃定的吩咐着;黑色的棺木缓缓开启,江映秋容貌依旧,只是脸色青白,双眼紧闭,再无神色。
苏承恩抱起苏锦,望着棺材里的妻子。
“再看母亲最后一眼,跟她说说话。”
“母亲,我会学女工……学女工针黹、我会听父亲和先生的话,不惹父亲生气……”
苏锦哭的抽抽搭搭,断断续续,说的语不成句。
跟逝去的人说话哪会得到回应,反倒惹得周围的妇人哭的稀里哗啦。
“夫人猝然仙逝,丧妻如断弦,苏承恩在此立誓永不续娶。”
此句一出,众人皆哗然,无不称赞苏承恩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清誉更加鼎盛。
“盖上,抱走。”
决然的把挣扎的苏锦交给林氏,背过身泪如雨下。
“不要不要,母亲,我不想让你走……”
林氏和丫头们死命的抱住哭喊的苏锦,生怕她一个挣脱场面又乱了,误了发丧的时辰;这时景,真是再狠心的男儿也无法不动容。
说来也奇,念叨过后竟然一下子就钉进去了,下面的再无不顺利。
管事的跟林初兰低语了几句,林初兰明白,哄着苏锦捧起了火盆。
“姑娘,你使劲摔,摔的越碎,夫人在那头过的越好。”
可怜苏锦哪有力气了,堪堪把盆摔裂掉,林初兰赶忙上前用脚使劲踩碎。
瓦盆一摔,杠夫起杠,正式出殡;起灵出殡入土前在家里的最后仪式完成,江氏永远离开了这个家。
“起”司掌礼仪之人高声喊起。
霎时,哀嚎声、诵经声、铜锣钹铙、各种乐器都奏了起来,轰响震天、旗幡飘扬。乌泱泱的人抬着棺椁、拉着纸扎品、香烛、祭品;车马、大轿子、小轿子浩浩荡荡的随着送葬的队伍拥满了街;平头百姓只看到浩大的声势、尊贵的身份、赞叹丧事办得体面;有来往的亲贵们只考虑礼数周全否;也有人感慨‘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死的时候能办成这样也值了。唯有苏锦体会到了失去挚爱母亲的痛。
宋清平骑着马走在前面,他回头越过白茫茫的人群,时不时的关注着苏锦,十分担心她的身体。
苏锦靠在林姨娘身上,两个人一起哭的痛不欲生,苏锦简直哭成了泪人。
‘噗通’苏锦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了。
“停停停,快,快去告诉老爷,小姐晕过去了。”
林初兰叠声吩咐,她知道小姐一直在硬扛着,没想到到在这时候扛不住了。
一时队伍乱了,下人们都往苏锦身边涌过去;听雨给掐人中,听云给顺背,林初兰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承恩在马上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时辰不能误,一点差错不能有,他果断的交代下去;
“清平,你即刻把姑娘送家去;只带两个丫头,林氏留下;拿我的名帖去请大夫,大殓不用她去了,务必安抚她,切记!”
宋清平立刻撤马回身,直奔苏锦而来。翻身下马,屏退拥在她周围的人群,看苏锦面无血色,起身打横,一把抱起她送上马车;听云听雨早在马车里接应。帘子落下,苏锦安稳的躺在马车上;宋清平又回身上马,跟着苏锦的马车旁边一路回府。
苏府里大部分人都跟去送葬了,只留下一些丫头小厮们洒扫清理;看到宋清平急匆匆的把小姐抱回来了,一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听云听雨一路小跑在前,赶着给打帘子、铺床。
宋清平没进过苏锦的屋子,哪怕是苏锦的院子也很少路过。这次却顾不得了,把她平平整整的安置在床,顺手搭上了她的脉;诊了一会儿才放心下来,和他判断的一样,劳累过度,气虚体乏,急火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