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凉州的时候,小沈澜见到的幕僚夫人,总是一副畏畏缩缩见谁都赔笑脸的样子,穿着一身捉襟见肘的老式裙子。
与眼前这个气度雍容,手腕上珠光宝气的夫人,简直判若两人。
但听她这么痛心疾首骂了一通,再看看小厮们躲躲闪闪的眼神,沈澜也明白——
完了。
楼薄西母亲寻到西巷别苑了。
来找她算账了。
“当时不是看不起我家薄西么?怎么?现在又要他了?”
“就算做个贱妾也想嫁给他?”
萧韵致骂骂咧咧,几乎是从鼻腔中冷哼着,吐出这一句一句嘲讽。
连珠炮一样,砸在沈澜身上。
沈澜只能低头。
沉默不语。
她总不能说——
是啊。
我穷。又家破人亡。委身给楼薄西,只是为了替王府翻案。
她知今日是一场硬仗。能不能在侯府的庇护下,熬到案情彻底水落石出,要看她今日能不能躲过这一节了。
她咬着下唇,隐忍着。
萧韵致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一挑眉毛,冷冷逼问。
“哑巴了?”
“问你话呢?”
沈澜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放下一切傲骨与自尊,微微屈膝福了一礼,轻声说,“是。”
“那时是我们家对不起小侯爷,妾身今日是来赎罪了。”
“赎罪?”
萧韵致双眸环视一周西巷别苑精致无比的庭院错落,冷笑着说,“这里雕梁画栋,瀑布叠翠,比凉州的王府后花园也错错有余。”
“我看这不叫赎罪,这叫来享福的罢?”
沈澜想要下跪求饶,却被萧韵致拦住。
“别。”
“你这大礼,可别折煞我了。”
“受不起!”
“也不想高攀,赶紧麻利滚出这儿,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既然没被大火烧死,就是老天爷要你安安分分苟且偷生,没让你这么嚣张还来享受销金窟一样的奢华日子。”
萧韵致眼神示意,让小厮们开了角门,带人走。
“你现在回房,随便收拾一下包袱。”
“我目送你走。”
萧韵致从来说一不二,行事果断。
今日既然来了,自然是要亲眼见到沈澜离开才行。
“你也别想着再偷偷溜回来。”
“拿你的色-相来利用我儿子。”
“你若再敢出现在我视线,我直接把你扭送报官信不信?听说大理寺对王府失火案还是悬而未决呢,你要不要尝尝牢饭的滋味好不好吃?”
萧韵致分析得滴水不漏,把她后路生生切断。
沈澜眸中闪烁泪光,却完全不敢反抗。
她正想着,伽蓝寺之约还差十多天,这十多天她该去哪里落脚呢——
却听到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娘!”
“您这又是做什么?!”
楼薄西推门而入,一见到西巷别苑这般阵仗,立即皱眉问。
“做什么?”
“你倒好意思来问我!”
萧韵致指着柔柔弱弱的沈澜,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说,“你藏的是沈澜!你居然敢藏她!”
“我正要让她收拾东西,赶紧麻利滚了呢。”
楼薄西低了头,却固执抓着沈澜的手,不让她回厢房。
他又回眸看着母亲,低声说,“娘,别让她走。”
“你让开!”
萧韵致恶狠狠说。
楼薄西摇头,挡在她前面。
“你知不知道,沾染了她,就等于沾染了王府谋逆案?”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