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也是他想方设法托我去千歌楼,多照看一下小郡主。”
明明是惊心动魄的权利斗争,手足倾轧,却被楼薄西说得百无聊赖,仿佛只是谈论斗蛐蛐的事一般,“我只好来了盛京之后,没事就去千歌楼,点了小郡主品茶聊天,又送了嬷嬷上千两银子,一整年一整年包下她,不让她见其他客人。”
“但嬷嬷么,你懂的,最是阳奉阴违。不见是不可能的,顶多少见一点。”
“我管不了那么多。”
他声音清冷懒散,丝毫没有一丁点儿的愤愤不平。
沈澜咬了下唇,望着他这幅爱理不理的模样,轻声说,“你变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冷漠的,”
“你对我刻薄讥诮也罢了,我亏欠于你。”沈澜轻声说,说到“亏欠”二字时,眼眸下垂。
“可是。”
“小郡主又做错了什么?你眼睁睁看着她迷恋鼻烟壶,却不劝她戒烟?你明知嬷嬷们会偷偷让她接客,让她忍受各种蹂-躏折磨,却不好好帮她?”
她轻声却固执地质问起来,声音因为激动微微颤抖。
“你从前可热心了,她倒追三世子,一开始追不上,还暗戳戳来问你,男孩子都喜欢什么,你给她出了好多主意,还帮她一起做竹蜻蜓。我都因此生气过,说你管得真多……”
“够了。”
楼薄西冷冷打断她,双眸泛着深不见底的黝黑光芒,仿佛深海浮游的阴影一般,勾起一抹冷笑,“你这么可怜她,和她换一换好不好?”
他双眸盯着她,仿佛在无声嘲笑她的“伪善”和“泛滥”同情心。
沈澜被他逼得双眸发红,捏紧了衣袖。
指甲恰到掌心,露出猩红手印。
“还有。”
“我说过。”
“不要在我面前提前小时候的事。”
楼薄西几乎是从齿逢中咬牙一字一字说出,双眸宛如野狼般桀骜难驯,死死盯着她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了。”
沈澜畏缩着后退,背脊发抖。
下次呢?
他会杀了她?
“……对不起。”
“……我不提了。”
她瑟缩着,小声认错。仿佛是一只孱弱无力的小兔子,面对着凶悍的猎人只能步步后退。
楼薄西满意了,伸手撩起她的额发,替她捋回耳廓旁,微笑着说,“乖。别逼我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你看你,都自顾不暇了,还在替小郡主担忧。”
他呵气如尘,凑到她耳畔,轻声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你书都白念了。”
她望着他这般轻佻的模样,只觉得难受。
凉薄,自私。
和每一个京城纨绔子弟一样,把人情世故玩转得极为通透,再也没有当初小楼薄西那一腔热血与赤诚。
她手指颤抖,终于忍不住双手捂脸,嘤嘤哭泣了起来。
楼薄西抱着胳膊,也不安慰她,也不劝她,只是忽然笑了起来,“她刚才说,退婚那日,你与别家的公子在玩乐,又是怎么回事?”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阿澜,你倒是颇有闲情逸致?”
他看似亲昵喊着她,脸上却是带着威胁的笑容。
她诧异抬眸。
完了。
这中秋夜是熬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