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滴落,面颊滚烫。
楼薄西在她耳边轻声说,“好了,骗你的。”
“只是来让你见识下,沦落教坊是什么滋味。”
“哟,怎么还带美人来?”
“公子有我还不够么?”
红衣女子穿着繁复刺绣的长裙,裙子上绣着翩然欲飞的蝴蝶,莲步款款而来,一见到楼薄西拥着美人,瞬间发嗲撒娇。
她一边沏着上好香茗,一边拿眼尖瞟着沈澜,越看越不是滋味,“公子倒是识货,带来的美人确上等货色。人说春宵一夜值千金,为了这美人,估计竞拍上得了万金。”
她一开口就是这么粗俗直白,仿佛将沈澜当做了论斤称两的美人一般,毫不避讳地盘算着她的初夜值多少。
沈澜几欲做呕。
楼薄西却忽然说,“红莲,你把袖子挽起来,让我们看看。”
看美人玉臂?
这又是什么新鲜玩法?
沈澜只觉得夜色仿佛露出了狰狞的脸,楼薄西大约懒得再装清冷公子了,是要将他狎狔不堪一面都彻底暴露在她眼前,逼她也一同沦陷么?
她正内心翻滚煎熬,想着是不是要借口如厕避开时,却看到红衣女子的手臂上,无数道细细红痕。
似鞭打。
似针扎。
又似烫伤?
“……客人们折磨你?”
沈澜惊呼,忍不住问。
红莲露出一丝苦笑,声音却依然妩媚动人,“有男人们折磨我取乐,也有我自己熬不住的时候,拿指甲掐的。”
她从精致抽屉中,取出一盒子小小的玉雕鼻烟壶,凑到沈澜面前,轻声说,“你闻闻。”
沈澜第一次见这种精致小瓶子,刚想拿过来嗅一嗅,却被楼薄西一把夺过。
“有事说事,让她闻这个做什么。”
“哦,真是怜香惜玉呢。”红莲呵了一声,又拿回鼻烟壶,慢慢吮吸了一口,微笑着说,“上好的滇烟,一两千金。”
“你猜,我攒够了赎身的钱,为什么不愿意找嬷嬷们赎身?”
沈澜别过头。
楼薄西却说,“澜儿,你都认不出九王府的小郡主了呢。”
!!
九王府的小郡主?!怎么可能?!
沈澜诧异回眸。小时候他们小孩子三五成群一起玩捉迷藏,沈小媛总是躲在假山后,小郡主爱藏在空水缸里,还被小楼哥哥劝她,万一闷死了岂非太为危险。
小郡主娇小又可爱,爱穿一身红裙子,却又心思单纯,毫无心机。
小孩子中最骄纵刁蛮的还是小沈澜。仗着九王爷从来不讨先帝喜欢,南安王府势力大多了,小沈澜一直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小郡主不是死了么?”
沈澜声音颤抖,试图回忆着问,“九王爷得罪了圣上,全家死于流放途中……”
本来就不得宠的王爷。又酒后失言,妄议朝政,开口一句“今上昏庸”。
换来全家流放。
她记得自己趴在墙头,偷偷看官兵封锁了九王府,一个个亲眷家属都手戴镣铐,垂头丧气的样子。她记得一身红裙的小郡主瑟瑟发抖躲在九王妃身后,小脸蔫了一样皱巴巴。
她那时候小,只以为他们只是被逼着搬家。
她还冲破层层关卡去拉着小郡主的手,却被官差们凶神恶煞喝退。
“都死了。只剩下小郡主。”
“她长得漂亮,年纪又小,很容易藏。”
“被人贩子又卖回了京城。”
楼薄西声音凉薄,仿佛只是照本宣科把卷宗念了一遍,丝毫不带一点动容。
红衣女子却是手上的茶杯直接泼翻,滴溜溜滚落到地上。
“你喊她什么?澜儿?”
她一下子失声惊叫,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