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胳膊,呜呜咽咽哭泣起来。
“……又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
一道低沉雄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抬眸,看到一身白衣长衫的男子,正皱眉看着她。
“纸钱!”
“你看到这些纸钱了么?”
“别告诉我,你也看不到!”
沈澜惊得一下子跳起来,双手抓着楼薄西的手臂,指着地上一堆白晃晃的纸钱,问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楼薄西哦了一声,波澜不惊回了一句,“你抓伤我了。”
沈澜这才看到,他手臂上竟被自己的指甲抓出长长的红痕。
“……还有墙上!”
“墙上好多【囍】字!太渗人了!”
她忙着告状,都来不及道歉。
楼薄西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皱了皱眉,反问,“哪里?”
沈澜一下了愣住。
!!
囍字呢?
怎么墙上干干净净一片粉白?
风吹来。
橘树下的纸钱随风旋转,纷纷扬扬。
“那这纸钱总是真的?”
她匆忙抓了一枚白色纸钱,凑到他眼前。
他皱眉,嫌恶地说,“扫了就好了。”
“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海棠苑有一座小祠堂,偶尔飘落点纸钱,有什么好稀罕的。”
“不是不是……”
沈澜一下子语无伦次起来,只是双眸凝泪,哭着求他,“快八月十五了,鬼嫁喜娘的日子要到了……”
“我知道……”
“我没有资格管你和谁成亲,是人是鬼,我都不配管……”
“我只是求你,让我搬离这里。海棠苑我是一刻都不能待下去了。”她双腿酸软,几乎站立不住,只是哭泣着求他。
“什么‘鬼嫁喜娘’乱七八糟的?”
“你哪儿听来的胡话?”
“是阿夏还是梨嬷嬷?”
楼薄西厉声喝问。
沈澜一五一十说了,边说边低声哭泣。她柔弱身躯在西风中站立不住,几乎是靠在他身上,才勉强把话说完的。
楼薄西却丝毫没有动容,只是冷冷说,“我会让阿夏滚的。”
“至于海棠苑,”他揽着她消瘦肩膀,勾起一丝挑衅笑容,十分刻薄说,“海棠苑就是专为你而建的,你还想搬去哪里?”
她靠在楼薄西冰冷的怀抱中,越过他肩膀,偷偷看墙上字迹。那些恐怖囍字真的消失了,仿佛只要他一来,这个海棠苑就恢复了秋日黄昏静谧又美好的模样。
“……你大半个月没来了……”
她小声说。
话一出口,才觉得万分后悔。
她在说什么?!
求他来看她么?
她这是认可自己的外室身份,望穿秋水只等着见他一面么?
听话。乖巧。
和无数个京城被私藏的外室一样,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精心打扮着自己,只为了夫君的回眸一瞥。
楼薄西轻笑了一下,毫无意外地轻声嘲讽她,“怎么?想我了?”
“你不是非常讨厌我来么?”
“妾身没有……”
她重新用恭敬的语气说话,回到了初时的冰冷距离。
“哦,是么?”
楼薄西眨了下眼,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失望。
沈澜咬着下唇,将楼薄西带到西厢房书案前,拿出一个卷轴、一个纸包。
卷轴铺开。
是一幅画。
画的是楼薄西解下披风,替她御寒这一幕。
画中二人皆是侧面。
画中男子,眼眸中有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