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采生起气来,那可与阎王无异。
想到此处,夙月便索性并不说话,跟在叶宁身后,也低着头站着。
“宁儿,你先出去,为师有话要与她谈。”
叶宁磨磨唧唧了好一阵,才犹犹豫豫地走出房门。
末了,流采又添上一句:“可别再偷听了,害人又害己。”
叶宁心中一怔。再也不敢了,要是再害夙月一回,将她千刀万剐也不足够。便使了法术,跑远了。
夙月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面,一声不吭。
“你的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吧?”流采自顾自地坐下,斟满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我已经收拾好随身物品,流公子不必担心。”
“很好,择日不如撞日,即刻便走吧。”流采似乎轻笑了一声。
平地一声惊雷,夙月难免有些诧异,不禁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也太突然了吧,竟如此着急么?
“流公子,你是说现在?”夙月再次询问。抬起头来,双眼正对上他的。
神采飞扬,风度翩翩,于自己又有救命之恩。若不是流采那阴晴不定的性子,恐怕夙月真是会暗地里对他生出几分爱慕的。
“对。”他的眼睛也盯着她的,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夙月感到突如其来的强烈压迫感,“怎么,又不想去么?”流采将嘴角抿紧了些,剑眉微挑。
夙月能感觉到他似乎并不生气,经历了静华潭一劫后,流采对她的态度似乎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实在找不到和他做对的理由。
夙月紧紧攥着手心,逼自己望着流采的眼睛。这次她虽然害怕,却也不闪躲。只是因为,她说谎的时候,须得看着对方才能把话完整的说完。
“流公子误会了。夙月在这叶隐山生活多年,承蒙公子照顾。若非公子侠义相助,夙月早已死于非命。如今夙月也已经长大了,是时候离开了。流公子的恩情,夙月无以为报,定当铭记在心,断不敢忘。有朝一日,定到回报。”兴许是觉得自己说的话还不够逼真,夙月便硬是绽起了一个笑容。“其实夙月早想去外面闯一闯了,到底是个凡人,叶隐山终究是不适合居住的。”
流采的视线仍旧停留在她身上。
连说谎的样子都如此相像,难道强行进入羚臻的身体后,连行为举止都会变得相似么?
曾经,聆臻也是这样,在他的父皇面前说:“我不爱他,他只不过是我利用的一颗棋子。我只想利用他上位而已,谁叫他贵为您的皇子。”
忆起往事,流采心底一阵悲怆,真傻,难道他会看不出她在说谎么。
相爱的人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灵相通。
呵,那又如何,她终究不是聆臻。
聆臻为他,可以粉身碎骨魂飞魄散。那么他为她变得冷酷无情心胸狭隘,又有何不可?
“那就拿好包袱,出发吧。”说罢,流采站起身便要走。
“流公子,等等。”夙月焦急地喊道。
虽然有话想对流采说,可又不知会否触怒于他。因此,夙月倒也显得有些犹豫。
“有话不妨直说。”
“叶宁姐姐与我姐妹情深,此番离去,必是诀别。夙月想与她道别,不知可否。”夙月问得小心翼翼,只怕再来个天寒地冻的折磨。但叶宁对她甚好,道别实属应当。
“也罢,你对宁儿也算有心,不枉费她对你掏心掏肺。速去速回,一时辰后,我要在山脚下看到你。”接着便化作一阵风,隐了去。
虽是凡人,但夙月对修仙之人移形换影之术也见怪不怪了。倒是可惜自己没这本事,要不那天哪会被结结实实地冻在静华潭里,早就一溜烟跑了。
夙月找到叶宁的时候,叶宁正望着静华潭满池的荷叶发呆。
“宁姐姐。”夙月跑到她跟前,双手在叶宁眼前晃了晃,好唤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