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鸢心里犯嘀咕,正要着人去办,又被殿下叫住。
“顺便查一查前日下午,裴侍从的马车可有出寺庙?”
她倒要瞧瞧,是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般。
*
香积寺距离庄园并不算太远,半个时辰后,庄园的仆从提着糕点回来。
还是热的。
同文鸢想的一样,不过是一些红豆糕,绿豆糕之类的普通糕点。
谢柔嘉望着摆满桌子上的糕点,“全部在这儿了?”
那仆从应了声“是”。
谢柔嘉拿起一块绿豆糕尝了一口,随即皱眉。
黛黛见状,忙拿了痰盂递到她面前。
她将口中干涩的糕点吐到痰盂里。
与那日吃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文鸢又道:“已经仔细询问过,裴侍从的马车除却公主回来那日,并未出过寺庙。”
谢柔嘉闻言,吩咐,“备马,我要出门去。”
文鸢担忧,“外头瞧着天气不好,像是要下雨,不如备马车?”
“就要马,”谢柔嘉用指甲轻轻划着红漆桌面,眼睫轻颤,“下雨才好,下雨他便有理由留我。”
只要他再主动留她一回,她定要问问他究竟是何意!
如果不喜欢她,为何要细心体贴地准备那些药?
如果不喜欢她,为何要提前准备她爱吃的糕点?
如果不喜欢她,又为何要借故留她过夜?
有些话她憋了三年,这回一定要问清楚!
文鸢赶紧去备马。
谢柔嘉出门时已经是乌云密布,等到马儿在裴季泽所居的禅院下马时,天空已经飘起雨丝。
院子里空无一人。
身上微湿的谢柔嘉一颗心简直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时竟有些不敢上前。
约站了半刻钟,她心绪平复些,才缓缓向裴季泽所居的禅房走去。
门虚掩着。
她正欲敲门,突然听到里头有说话的声音。
是一女子的声音。
温柔娇怯,很熟悉。
谢柔嘉顿时整个人如坠冰窟。
*
“轰隆”一声雷响,倾盆大雨瓢泼而至。
文鸢望着外面快要将白昼下成黑夜的大雨,心里十分的不安。
上一回这样,还是公主远走朔方时。
她在屋子里徘徊片刻,吩咐道:“去将阿奴找来。”
片刻的功夫,一身形较常人高出许多,生得高鼻深目,金色眼睛的俊朗男人进来。
正是公主的部曲首领阿奴。
他身上有着一半的胡人血统,是公主十岁时自大街上捡来的乞儿,对公主忠心耿耿。
不待他说话,文鸢便道:“你随我出去一趟。”
雨下得很大,田埂上到处都是泥水,马车的车轮子陷进泥泞里,几乎寸步难行。
文鸢心急如焚地举目四望,远远地,瞧见田埂上走来一匹高头骏马。
是公主的马!
不待靠近,文鸢与阿奴跳下马车,深一脚浅一脚的朝马儿走去。
近了,才发现马背上托着一个人。
正是谢柔嘉。
出门时还好好的女子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全身都在滴水。
文鸢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连忙将身上的蓑衣披在她身上。
似听到动静的女子自马背上坐起来,见是他二人,动了动唇,哑声道:“文鸢,我腿疼。”
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如泥鳅似地自马背上滑下来。
幸好阿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才不至于栽到泥泞里。
两个人赶紧将她搀回马车里往回赶。
两刻钟后,马车终于回到别闲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