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红漆。
文鸢是公主女官,她既没有开口制止,那么文鸢的意思也就是她的意思。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正欲开口说话,黛黛拿着一封信入内。
她见过礼后,道:“是卫公子送来的信。”
阿昭便是靖王卫昭,乃是江贵妃还是侯府夫人时所生的儿子。
十岁那年,江贵妃当上贵妃后,父亲又破例册封他为靖王。
只不过他生平最憎恨人家叫他靖王,熟知的人皆称他一声“卫公子”或是“卫九郎”。
谢柔嘉虽厌恶江贵妃,可自幼与卫昭关系极好。
她想起回来那日,朔方的秋风吹黄了那片荒野的劲草,生命力顽强的蒲公英却开满整片荒原。
落日余晖下,阿昭问:“你还回来朔方吗?”
谢柔嘉当时并不确定长安的境况,也不知自己会不会回来。
她与阿昭不同。
阿昭憎恶江贵妃,憎恶父亲,憎恶长安,宁愿一辈子呆在贫瘠荒凉的朔方。
可她却爱着长安。
长安有母亲,有哥哥,有嫂嫂与允儿,有裴季泽……
阿昭见她犹豫,沉默了许久,将一株鹅黄色的蒲公英别在她耳后,笑,“妹妹,我在朔方等你回家。”
阿昭一定是写信询问归期。
谢柔嘉忙接过来。
果然,阿昭在信里询问她几时回朔方。不仅如此,还说她之前养的一只叫奈奈的猫儿已经平安产下两只幼崽。
他在信中描写奈奈如何在雨夜艰难生产的过程,谢柔嘉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直到最后见到奈奈平安产下两只幼崽,终于放下心来。
【妹妹 你几时回来给它们取名字】
看完最后一句,眉梢眼角皆是笑意的女子从信里抬起视线,对上一对深不见底的黝黑眼眸。
四目相对,他立刻错过视线,起身告辞,“裴某还有些事,还是不打扰了。”
谢柔嘉愣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消失,吩咐文鸢,“好好将裴公子送出去。”
原本还想留客的文鸢只好送裴季泽出去。
再回来时,见自家公主坐在那儿出神,洇红的眼角像是凝结着一滴胭脂泪,知晓她是舍不得裴季泽,走上去抚摸着她冰凉的发髻,柔声询问,“公主方才怎不开口留裴公子一块用饭?”
谢柔嘉神色淡淡,“他要走,难不成本宫非要强留?”
公主这嘴硬的毛病实在愁人。
文鸢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那公主要不要瞧一瞧裴公子送来的东西。”
“没心情,”她起身,“我饿了,用饭吧。”
这天夜里,谢柔嘉辗转反侧睡不着,便起来给卫昭写信。
她把自长安回来后发生的事□□无巨细地同他说了一遍,洋洋洒洒写到半夜才有了困意。
次日她又睡到日上三竿,才盥洗完,文鸢入内,向她行礼后,道:“皇后已经知晓公主替裴家求情之事,派人来催公主回宫去。”
谢柔嘉一听就慌了。
这世上能让她怕的人不多,她娘就是其中一个。
她忙道:“就说我昨日已经离开长安,不在庄园内!”
文鸢劝,“皇后殿下这两年来很是挂念公主。”
“我也很挂念她,”谢柔嘉抱着儿茶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可你又不是不晓得阿娘最憎恶江贵妃,连带着也讨厌阿昭。两年前我偷偷跑去朔方找阿昭也就罢了,如今一回来还干涉朝堂之事,恐怕她见了我,会立刻叫人把我关起来,说不定还会逼着我选驸马!”
皇后殿下确实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文鸢见一袭红裙的女子紧张得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一颗心也跟着提起来,“可公主这样躲着皇后殿下也不是办法。”
“能躲一日是一日!”她站定,“无论如何得等到哥哥同嫂嫂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