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地“喵”个不停。
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男人缓缓地弯下腰,将儿茶抱在怀里,与雪融为一色的修长指骨轻轻地拂去它身上的雪粉。
谢柔嘉正要叫文鸢将儿茶抱回来,眸光落在他身后的轮椅上,心里猛地一颤。
对方这时已经将儿茶递给文鸢,敛衽向她见礼,声音沙哑低沉,“裴季泽,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这几日全长安都在传,安乐公主谢柔嘉不计前嫌,为替裴家求情,在太极殿前跪了一日一夜。
旁人如何说,谢柔嘉从不在乎。
她做任何事情,从来都无需他人论断对错。
可偏偏这话是由裴季泽亲口说出来,谢柔嘉好似被人窥探心中的秘密,很是烦躁。
她故作平静地受他一礼,“在朔方,裴叔叔曾救过我与阿昭的性命,不为你。”
清冷疏离的男人敛下长睫,再次向她颔首,“无论如何,都要多谢公主。”
谢柔嘉问:“裴叔叔身子如何?”
他道:“已无大碍。”
谢柔嘉放下心来,“那就好。”
说完这句话,两人之间似再无话可说。
谢柔嘉向他告辞。走出一段距离,忍不住回头,见侍从推着他缓缓地向太极殿方向去。
她抱着儿茶魂不守舍地往回走,才入殿就瞧见赵姑姑。
赵姑姑是皇后的陪嫁侍女,打小看着她长大,感情自然不同。
谢柔嘉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姑姑怎这时过来?”
赵姑姑笑,“我是来给公主送东西。”言罢边叫身后的侍女将一本册子捧给谢柔嘉瞧。
谢柔嘉接过来。
是一本花名册。
整个长安所有未婚的青年才俊都在内。
赵姑姑见她望着其中一页上一袭绯袍,生得温雅如玉的年轻男子出神,忙介绍,“这是今年的状元郎,如今在翰林院供职。”
“那就他吧。”谢柔嘉合上厚厚的册子。
赵姑姑一时愣住。
公主一向排斥这些,她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一肚子的说辞,没想到答应得这样爽快。
不过她是宫里的老人,很快反应过来,笑,“奴婢这就回去禀明皇后殿下。”
赵姑姑走后,谢柔嘉抱着儿茶静静地坐在榻上发呆。
直到文鸢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里,她才回过神来,“父亲为何召他入宫?”
文鸢摇头,“按道理来说,不应该。”
谢柔嘉想起那日离开太极殿时父亲说过的话,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道:“派人去查一查他的腿怎么了。”
不待文鸢回答,又道:“算了。”
欠他的已还清,从今往后,他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文鸢见她分明不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许是夏日将至,那日过后,天气一天天地好起来。
这日晌午,谢柔嘉午睡醒来,黛黛便道:“方才皇后殿下派人过来,说是园子里的芍药开得极好,叫公主去园子里转转。”
谢柔嘉也觉得有些闷,梳妆后抱着儿茶朝园子里去。
天气果然极好,一路走去,花红柳绿,春意盎然。耐不住寂寞的儿茶从她怀里跳下来,沿途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扑捉蝴蝶。
只是蝴蝶没扑到,反倒招惹一群蜜蜂,追逐着它那条沾染花粉的蓬松雪尾,逗得众人“咯咯”直笑。
一行人行至一开满紫色睡莲的池塘边时,谢柔嘉远远地便瞧见一身姿挺拔如松的郎君负手而立。
她后知后觉:阿娘这是给她相看驸马。
许是听到动静,一袭绯袍的郎君突然转过脸来,待瞧清楚灼灼开放的芍药花前,怀里抱着一只雪白毛团的红衣女子,一时怔在原地。
将满园春色都比下去的美貌女子一脸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