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她跟陆迦霖两个人,叶别枝的余光明显感受到,陆迦霖正吊着眼皮打量自己,她强忍着没回头,垂眸,盯着茶几上的协议封皮看:房屋所有权转让。
叶别枝纳闷,正要凑近,身后那人疾步过来,大掌抓起那沓纸撕碎,垃圾也不乱扔,直接悉数塞进王律师的公文包,拎起来大步往外走。
叶别枝搞不清楚状况,下意识挪步跟上去。
王律师站在院子里背对着他们,电话漏音,叶别枝听见了熊晓玲的声音,下一秒,就听到陆迦霖吼:“给我滚出去!”
奇怪的是,王律师并没有被他吓到,听到这话,反倒是看了眼叶别枝:“叶小姐,熊小姐想跟你聊聊。”
陆迦霖扫了她一眼,没理,直接把公文包扔给王律师,转身进屋,摔上门。
叶别枝目光穿过窗户,看向屋内,玻璃反光,只剩下刺眼的光弧。
王律师把手机递给她,熊晓玲的声音强势又淡定:“你先收拾一下搬过来,然后趁着这段时间相处,好好给他做做思想工作,他的身份住在那破屋不合适。”
叶别枝没接话,对方已经开始不耐烦:“我跟你说话听到没有?他脑子有问题,你要时刻盯着他,防止他出去闯祸。今天这种找不到人的事,希望不要再让我听见。”
“熊女士,我妈妈刚去世,我还要忙着刻碑,可能……”
“你的房租到期了是吧?”熊晓玲打断她的话。
“最晚明天搬过去,别忘了之前你是怎么求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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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律师走了有一会儿了,叶别枝迟缓转身,推开了那扇门。
她没看到陆迦霖,右手边的小屋里传出动静。
叶别枝没进去,站在门口跟他说:“熊晓玲让我明天搬过来,我过来给你说一声。”
小屋里的动静停了,却没有人回应。
叶别枝等了会儿,没听到应声,才继续问:“你明天在家吧?我没有钥匙。”
一直等不到回应,叶别枝手攀上门把,跟他道别:“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穿过门楼从陆迦霖家出来,叶别枝深深吐了口气,才觉得缓过一点劲来。
此刻她多希望熊晓玲能把她这号人忘记。
下午叶别枝返回石记铺,关盼山已经把碑文刻好了。
叶别枝只说自己要搬家,明天立完碑她在墓园花几天时间把纪念照刻上。
“我晚上一般都回家不住铺子,你其实可以直接住在我这儿,工作也方便。”
“不用了,房租已经付了。”叶别枝避开他的眼睛,把一个白色信封塞给关盼山:“这是我妈墓碑的钱,这几天麻烦你了。”
关盼山看了眼信封,没伸手接:“你先拿着花吧,等你赚钱了,再给我也是一样的。”
“一码归一码,我有钱的。”叶别枝把钱塞到他手里,拿起包转身走了。
回到家,叶别枝开始收拾行李。
短期内,她不想惹恼熊晓玲。
有钱人变脸快,万一现在对方让她把那二十万吐出来,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宋明月在之前,她们母女俩人过的也算小康,虽说房子是租住的,不比以前的别墅豪宅,但在中高档小区,不为吃穿用度发愁,落差也不会很大。
可跟陆迦霖那套老破小的贫民窟院子相比,叶别枝心里还是有些憋屈。
她不知道陆迦霖为什么不愿意住新房,但熊晓玲让她劝,她照做就是了。
这几天她太累了,没有精力花时间多想。只希望以后自己努力赚钱,尽早攒够钱还给他们,再把这婚离了。
第二天一大早。
叶别枝抱着骨灰盒,跟着石铺扛墓碑的工人一同上山。
立牌的过程很快,粘合用玻璃胶,再一点点用小刀把边缘处的胶水轻轻刮掉,摆祭台也是大理石台面,关盼山用了最好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