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罗敷已经躺了几天了,张老太太也不信她明天能起身的胡话,就应着哄着:“你好好休息,老太太我就先回去了。”
“好,张奶奶您慢点走,我让明月送您。”
林明月扶着张老太太出了门,林清风就拿了个鸡蛋,摸到罗敷床前,“嫂嫂,你吃个鸡蛋再睡吧!”
“鸡蛋补肚子,你说了明天想起身,今晚就要好吃好睡,身体才好得快呀!”
林清风似乎总在给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看着那只她不接仿佛就能伸一夜的小手,罗敷很是无奈,她接过鸡蛋把壳磕碎裂,然后剥开掰了小半块吃。
剩下的又掰成两块,“清风,你过来。”
“嫂嫂怎么了?”
林清风下意识以为嫂嫂有什么事儿,连忙俯身过去,却猝不及防被捏着嘴巴,塞了一大块鸡蛋。
蛋白的柔软和蛋黄的醇香充斥在嘴里,林清风有些恍惚,身体饥饿想要进食的本能,让他忍不住嚼了一下。
他被自己的咀嚼一惊,嘴里被塞着东西,声音含糊道:“嫂嫂,你怎么……”
“塞你嘴里你就咽下去,还有大半块等明月回来喂她吃。”
罗敷牵过林清风的手,把手里的鸡蛋放到他手里叮嘱着,“你和明月把吃食放好别让老鼠吃了,好了,我要休息了。”
“那好吧嫂嫂,你好好休息。”听见嫂嫂躺下的声响,林清风快速咽下口中的鸡蛋,抿了抿唇,也不好再说什么。
罗敷实在坚持不住了,晕乎乎的倒头就睡着了。
林明月回来时,屋里很安静。
哥哥听见动静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牵起她的手,拉到了堂屋外。
“这是嫂嫂给你留的鸡蛋,快吃了,我刚才也被嫂嫂塞了一嘴。”林清风把手里的鸡蛋递给林明月。
林明月吃了个饼子还是饿得不行,听到哥哥的话不似作假,她就接过鸡蛋猛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了,然后眼泪又下来了,“哥,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或许当初嫂嫂改嫁就不会病成这样了……”
一向有主见的林清风,此时却默不作声。
错了吗?或许错了,可如果重来一次,他和妹妹还会这样留住她的。
“嫂嫂既然愿意留下,就说明心里放不下我们。”
林清风朝妹妹哽咽的方向伸过去手,拍了拍她抽动的肩,“以后我们要听嫂嫂的话,对她更好。”
“知道了哥,你快去睡吧。”林明月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吸吸鼻子,抹了把脸,“我夜里要守着嫂嫂。”
“你先睡,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林清风不容置疑地决定,推着妹妹进屋。
罗敷睡得很不安稳。
她梦见自己因为采摘一株珍奇的药材而坠下悬崖,坠落过程中有树枝挡了几下,她落地时没有立刻死去。
她躺在满是泥泞的地上,痛到已经感觉不到四肢了,因为眼睛充血,看天空颜色都是血红的。
她似乎什么都没想,又似乎想了很多,她年老的爸妈,她刚订婚的男友,还有她的亲朋好友,太多太多人了,走马观花一样在她眼前闪过。
画面一转,她看到了救援队,看到了第一时间赶到的男友,他搂抱着自己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然后是一夜之间像老了十岁的爸妈,还有崩溃的好友。
黑白色的葬礼,遗照上是她穿婚纱静静微笑的照片,那是男友在她试穿婚纱时偷拍的。
他们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恋情,终结在这张遗照上。
在她的葬礼上,他却穿着那身新郎装,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就那样坚定不移地走向她。
罗敷心中一痛,呢喃了一声:“阿琛……”
他似有所觉,猛然回头,望向她的方位。
罗敷被那血红的眼眸一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