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林家长房大媳去了,因为林清风眼睛失明,罗敷为了日夜照顾他,就和他一间住了小半月。
后来他想开了,罗敷就和林明月睡了右边这一间,林清风独自睡左边那一间。
林明月一进屋,就看到正在靠着墙坐起身的罗敷,她眼睛一亮,惊喜道:“嫂嫂你醒啦!”
几步冲过去,林明月不放心似的摸了摸罗敷的手,温温的触感传来,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却还笑起来,露出缺了几只牙的牙齿,“嫂嫂你是不是好点了?”
这几天她眼睁睁看着嫂嫂的脸色越来越灰败,话也说不了,东西也咽不下去,她有种要失去嫂嫂的直觉,这都怪她和哥哥,是他们拖累了她。
现在看到嫂嫂醒过来,还能坐起身,她惊喜又恐慌,生怕眼前是一场梦。
林明月正是换牙的时候,这小姑娘也是可怜,两岁的时候爹死了,还没享着福就被分家开始受苦,四岁的时候娘又死了,哥哥也失明了,她不得不早早就懂了事儿。
当年看到说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为了留住罗敷,她一个四岁的孩子也挑起了家里担子,力所能及能做的事儿绝不让罗敷做,生怕罗敷抛下她和哥哥离开。
她也明白是自己和哥哥耽误了罗敷去过好日子,她心里很愧疚,因为这份愧疚,所以哪怕人小力气小,也要抢着罗敷的活儿干。
罗敷哪里舍得使唤一个幼童,就给了她一些扫地的轻活,她却自己偷偷干一些捡柴挑水的重活儿,让罗敷很心疼。
“嗯,我好点了。”罗敷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可她被虚汗浸湿的鬓发和惨白的脸色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林明月眼圈红了,她愧疚又自责,不敢与罗敷对视,低下了头,小声嗫嚅:“嫂嫂对不起,我没能帮你请来大夫……”
头上一股暖意,被一只颤抖的手温柔地抚了抚,林明月有些怔神儿,就听到嫂嫂柔和的嗓音:“我家明月已经做得很好了咳咳咳……”
一句话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声,让林明月慌了神儿,“嫂嫂!”
罗敷真真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咳得撕心裂肺,她大口呼哧呼哧喘息着,心肝脾肺都被火烧一样灼痛。
眼前阵阵发黑,虚弱到靠墙也靠不住,她又倒了下去。
“林明月!”
林清风生气时才会叫她全名,平常都是叫小妹的。
林明月转头就见林清风端着一盆热水进门,张口就训斥了她一句。
“你话怎么这么多!不是说拿回来两张饼子吗?我热水端来了,还不快泡?”
她赶紧过去接过那盆热水,“好好好!我这就泡饼子喂嫂嫂!”
林明月把一张饼子撕碎成小块,放进舀了热水的碗里,面饼吸水膨胀,被泡发变软发白,发了满满一碗。
她用筷子把泡发的面饼戳搅得更细碎,直搅到可以直接喝下去那种,才递给了罗敷,“嫂嫂你快吃。”
满碗细碎的面饼上,浮出一层油光,面饼泡发的香味更甚,迅速弥漫了整个屋子。
林清风咽了咽口水,然后别过了头。
可香味无处不在,直往他鼻子里钻,他干脆伸手捂住了口鼻。
林明月饿瘪的肚子又开始叫,声音响到屋子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脸一红,赶紧腾出另一只手端起那个盛水的缺口碗,猛喝了几大口水压住肚子里的叫声。
“嫂嫂我没那么饿的,你快吃吧!”林明月捧着碗站在床前,舀了一勺面饼碎,递到了罗敷嘴边。
浓烈的饼香扑鼻而来,罗敷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原身确实有几天没进食了,身体的本能让她迫不及待张口去喝,可强大的意志力又让她闭紧了嘴巴。
“我……”罗敷本想张口说我吃不下,结果刚张口就被林明月塞了一勺子面饼糊。
林明月似乎知道她想开口说话的意图,就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