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说多熟悉,也没有多熟悉,但就是熟悉。
这人看了许久,久到她都觉得他再待下去,他就会被那个花发现,然后她的吃食就没有了。
于是她尝试开口:“这,这位公子?”
其实她想说不速之客。
但她是个懂礼貌的人:“咳,咳咳,这个,还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我,你看我这副模样,也不是能招待你的样子,不如还请您从哪来,回哪去,如果有事的话,下回再来也可以。”
她言笑晏晏,完全不像一个被绑着的人。
裴长渊看着眼前的一长条,倏地笑开,他想,是她了,她总是如此,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拥有将一切变轻松的能力。
“姑娘被困此处,没想过离开吗?”
这笑晃了晃云挽月的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总觉得这人的笑在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有些突兀。
如果眼尾再拉长些,下颌再清晰些,鼻子再挺一些,再换一身鸦青色的衣衫。
等等,为什么是鸦青色?她脑中无端闪现了意识模糊前见到的那个人,她下意识将视线落在此人的手上。
骨节分明,多一分则壮,少一分则过于消瘦。与她见过的那只手也格外相似。
想到这她有些恍惚,那个人,分明她只见了一眼,可无数的细节竟然都印刻在脑海,无比清晰。
“姑娘?”
云挽月被拉回了思绪,她咳了咳:“你是不是跟我,你是不是,嗯?你,你——”再张嘴时,已经没有了声音。
不是,她被手动消音了?
裴长渊了然,此处的规则使然,他也不能说出事情的原委。
他再次启唇:“姑娘不想逃离此处吗?”
逃离二字格外加了重音。
云挽月终于反应过来,有些话或许不能讲,不过她心态很好,不能讲就不讲了,又不是一定要确认什么。
她语气重新变得平和:“不啊,我不想。”
为什么要走,有吃有喝,这生活蛮好的。
裴长渊的笑停滞了一瞬,随机尽数消失。黑沉的眼眸看着没有情绪,只有不断起伏的胸膛透露了几分他的不安。是的,是不安。
他几步走上前,将被绸布困成一条的云挽月抱在怀里:“在下这就带姑娘离开。”
不可以拒绝。月月怎么能不跟他待在一起?
云挽月:?
“这位公子,您,是耳朵不好吗?”
她说不想啊,她不想离开啊!而且她的食物马上就要到了,这种时候离开,不如直接要她的命。
云挽月极力挣扎,挣扎间她从半空中要落在床上。这距离不短,她下意识闭上眼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
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声闷响,她落在了一具身体上,属于人体的温热从绸布外的各处传来,将绸布内有些冰凉的皮肤一同熨烫。
而脑后和腰间各有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有些摇晃的身体固定,这两处也格外热些。
热得她面上都染上了红。
近在迟尺,她不得不对上这双眼眸。
她不自觉吞咽,水灵灵的眼眸中透着惊人的胆色,她说:“你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采花贼?”
一同响起的还有一声:“姑娘受制于此,为何不想与我离开?”
一刚一柔的声音碰撞在一起,又一同消散在空中,荡起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云挽月扛不住来人没有一点闪避的目光和此时过分靠近的距离,她匆忙别过脸:“公子没有一分解释就要将我带走,我为何要与公子离开。”
更何况,她的食物马上就要到了。
裴长渊看着就在眼前完全通红的耳朵,眼眸愈加阴郁。
是了,月月不是从前的月月了,她不记得了,自然,也不会信任他。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