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书童,他问夫人呢?
静言:夫人在变卖家产。
好歹跟在谢郎君身边多年,静言没有明着说这话,只说四宝店的掌柜对他的画出了开了个不错的价,但夫人没出手。另小声提示说房子可能即将转租,看样子是要搬家。
听得起身的谢安陈有些狐疑:
夫人为何这般急着搬家?要搬去哪里?
想着梦境里的救母而亡的燕娘,谢安陈生出了一丝愧疚,打定主意要好好待她。
燕娘又得了几百两银,心情不错,听闻人醒了,继续平静而和睦地一起用餐。
夕食后,燕娘递出了一物,对人道:
“这是和离书,你落名即可。”
谢安陈:???
他没有接。只吐了漱口的茶定定地说:“夫人,我会高中的。”
这个也是他入赘时许下的诺言,一定会让燕娘成为官夫人。
此科必定会榜上有名。
燕娘点点头。
她从不疑他学识。
“夫人,为夫可是有什么错处?”
谢安陈一下捉住了燕娘的腕子,情急地问:“若是不周之处,请夫人指正,我改。”
“你很好,没有任何过错,只是我想和离,没有理由······”
燕娘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晓之以情:“往后我回乡也会继续看顾你娘,你可放心地去做官,不必担忧其他,签了便是。”
竟能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这般决绝地可以捅人心窝子的话。明着都是为他好,其实不就是想用道义拿捏他,敲打他,在使小性子。
谢安陈按下腹诽,决定像往常一样先将人哄着,抬眸三分痴情两分歉意地望向她:
“那这次,要违背夫人心意一次了,请夫人多担待。”
燕娘:???
放你自由,你还委屈上了。装,你就继续装,你个狗。
接着几日看起来一切如常。
在家的时候,一人安心写诗作画,一人铁心倒卖兑钱。
要不就都应邀出门,在外会友。
只是两人似乎都僵持着,视线都故意撇开了,连个眼神交集都没有。
杏榜于二十九日在礼部衙门口张贴。
一早天微亮静言就往外跑,去候着等榜。
小碗儿也起得早,用难以抑制的激动的心情烧了水等姑爷夫人起后伺候。
姑爷昨夜回得晚又歇在了书房,还是先请夫人吧。
燕娘迷迷糊糊地被叫醒,虽百般不情愿,到也没像之前赖床不起。
知道今日放榜,作为省试头名的会员之家会被礼部喝彩,她要起来准备。
让小碗儿取了本想是留着回乡的时候穿的那身来。
发饰放弃了低调素朴妇人的青布低包髻,梳了云鬓,高挽单螺髻,钗环珠翠点缀期间。
方才装扮好,静言奔赴而归报喜的声音响彻方圆三五户:
夫人!老爷中了!头名!我们老爷是省元啊啊啊!
街坊邻里纷纷闻声而动,周家的厨娘因离得近,蹿步过来拱手贺礼:
“恭喜省元大娘子贺喜省元大娘子,哟!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燕娘越发美艳了。”
燕娘被夸得言笑晏晏,灿若舒锦。
递出第一个红封利是:“同喜同喜,恭喜婶子获得头彩。”
得了头彩的厨娘眉眼皆喜,大笑着说:
“那就多谢省元大娘子了,让我也跟着沾沾省元郎的喜气。”
这边刚一落话,旁邻可以纷纷围了进来,各种洋溢之词不要钱似的往外攒。
燕娘左右都谢过,让小碗儿帮着一起给利是撒五彩钱,逗得娃娃们欢声笑语不停。
谢安陈收拾好后出房谢客,与周家老爷在廊下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