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吹着胡子道:“你不认识的孩子如何,若你仍是能猜出是谁所画,老夫便佩服你!”
“这怕是……又是我擅长之处了。”江乘云谦和地笑着,这一笑,招来了老头们的一致愤懑。
他们纷纷快速前往江乘云不曾到过的私塾,借来小孩子的画,格外带劲地奔走着,来到江乘云的面前:“哼后生,你可知这幅画是哪位孩子所画?”
“我猜不出这小孩的名姓,不过可知……”江乘云的双目一眨不眨:“这孩子应该是住在山下,所以才会格外向往山上的寒树,画中之景与寒树相关。而且他应该是个温和恬淡的人,因为虽然画的是寒树,却并无锋利之感,线条柔软,所付之笔力,皆是他心中真实温柔之性情。”
“我猜他,大概6岁。无父无母,所以所画之景无拘无束,透着自然纯粹。领悟了些许书中道理,又并未彻底领悟,所以画中之景都像蒙了雾气般,和缓又懵懂。他画的各处景致皆透露着心思纯粹,若年龄长上一岁,都不该是如今的画中之景。”
“那若是大上一岁,会是什么景象呢?”一老叟好奇地问道。
“秘密。”江乘云弯着眼睛,将石子揣进兜里,也不在乎究竟赢了多少,输了多少,潇潇洒洒地奔入河里,又出来,升起火,做饭去。
我自是对眼前之景觉得有些奇特。
别人赌画都是赌画的真假,而江乘云……赌的却是不知名小孩的游戏之作,解释的是不知名小孩的绘画性格。
别人赌画赌的是钞票,江乘云却并不赌钱,闲闲敲上几枚石子,不在乎赢,也不在乎输,仿佛只是为了同几个老人说上几句话。
又仿佛……他只是孤独得太久了。
他引以为傲的才华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他只想过一把没有输赢的平淡生活。
又或者……我不知他是不是看淡了。
如今明明剧情线已经完全崩坏了,他明明可以大赢特赢,却没有。
他好像已经将自己的所有以后都看透了,不付出多少感情和真心地同那些老叟交谈着,这样就不会靠近别人,别人也就不会想要靠近他,他就能成功……不给别人带去厄运。
我忽地感到有些心疼。
再望向他时,才发现他不止断了右臂,左臂竟也一齐断了。
而他之前把玩石子的手,竟是酷似真手的假肢,开始变得有些不灵活。
此情此景,竟十分符合他此前羡慕的赌徒江乘云双臂尽断的外貌描述。
我不由得心中大骇。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又失去一条手臂?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江乘云似乎感受到我心中的恐惧,竟冲我的方向回过头来。
而我与他双目相接的刹那,竟鬼使神差地双臂麻木了,仿佛被断双臂的是我。
我竟就……这么离奇地和他实现了共感。
他一招手,很随和地唤了句:“黎小弟,可要同我一起赌画?”
我就有些被他蛊惑似的坐了下来,将手平放在了桌子上。
“就赌……”他敲了敲宣纸上突然闪现的黑白两子:“这棋局,若你赢了,我便放你出去。若你输了,便在此处一直陪我罢!”
我才发现此处空间是泼墨与水滴融成的山水画。
由二维空间变成的三维空间。
其中,有些墨汁还没干,于是急不可待地滴到了我的脸上,就像是下了一场冰凉的墨雨。
而眼前恍恍惚惚模样的江乘云,也突然变成了黑白色,逐渐不带一点色彩。
触碰到我手指的部分,瞬间变成一摊墨。
可他依旧十分固执地捏住了我的手腕,问我:“如何?”
我被他盯得有些烦闷不堪,于是气恼地直视上了他的眼睛,赌气般地说了句:“好啊!”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就是在那瞬间,江乘云心口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就跑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