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 田彬艰涩的说道:“便是老臣支持您重启调查,但三公当中除太尉府外,尚有丞相府、御史大夫府。” “此二府必不会同意,若是如此,怕困难重重,依旧无法顺利调查。” 一语说罢。 田彬小心翼翼的抬眼,观察了一下楚逸的面色,见他仍不置可否后,心中暗暗叫苦。 “太上皇,御史大夫陈余虽老迈,无法上朝,但府中下设御史丞常旭,却可代表主事。” “常旭其人,与吕儒晦乃同届孝廉,当初二人共入三甲得面试之缘,而后更互相依助结为攻守同盟,关系紧密。” “若是其他的事情,以常旭谨小慎微的性格,或许不会出言。” “但若太上皇您欲重启居庸关一案,只要吕儒晦反对,常旭必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那边。” 楚逸目光灼灼的看着田彬,沉声道:“常旭无子,膝下仅有一女在三年前嫁于阴山镇军主帅李霖幼子。” “李霖从行伍出身,凭军功一步步跃升到一镇之守,算是我大夏少有的能征善战之辈。” “当初居庸关一战,李霖虽未直接参与,却也奉命支援,与犬戎人恶战数场。” “其三个儿子,除幼子李信,均战死于居庸关一役,便是李霖自己,也同样因那一战失去了左臂。” “可即便如此,李霖仍奋勇作战,为上谷郡保下了那仅剩的三县,使犬戎南侵势头受阻。” “陛下感念其功绩,封李霖为十九阶关内侯,阴山亭侯,仅次于冠军侯府的彻侯之位。” “时至今日,李霖父子仍为我大夏扼守关隘,抵御匈奴、犬戎人的入侵。” 田彬双眼凸起,一脸愕然。 微微颤抖的嘴皮,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不知要怎么说。 听着楚逸如数家珍的道出了御史丞常旭,乃至其姻亲李霖一家的往过,田彬心中越发惊骇。 太上皇这分明是早有谋划好了一些,将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捋顺,只等着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田彬的思绪尚停留在此前震惊当中,楚逸的声音就已幽幽传来。 “常旭与吕儒晦虽是同年孝廉,但在那之前,常旭却已入仕,为乡间小吏多载,其年龄比吕儒晦要大了许多。” “算下来……现也六十有五,早就动了归隐的心思。” “到了他如今的这个地位,且是这般年纪,已再无太大追求,更是折腾不动。” “若说唯一放不下者,那就仅剩膝下独女。” “常旭之所以迟迟不致仕归隐,便是想要为他女儿的夫家铺好路,确保女儿在夫家的地位,乃至是女儿一家的未来。” 一番话说完。 楚逸淡淡的看向田彬:“本皇言尽于此,田大人作何选择,给个准话吧!” 连下了几天的暴雪终于停歇,凉宫殿内更是温暖如春。 但此刻的田彬,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反而感觉浑身都被冰水浸透,稍微有一阵微风袭来,都让他周身战栗不止。 冷!冷到了骨髓! 甚至让他的灵魂,都因这如九渊寒泽一般的冰冷,而被冻僵、凝固。 所谓权谋之术,最恐怖的并不在于杀人见血,而是那种让人明明知道结果,却只能一步步的走向深渊,步入绝望。 刚刚楚逸所说的那番话,乍一听,晦涩难懂,但田彬却听的分明。 太上皇这是在明确的告诉他。 常旭那边,根本不足为虑。 只要拿捏住了他的七寸,便是常旭与吕儒晦有着数十载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