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这双鞋现在的分量了。
李时泽中途去石头上蹭过一次,刮下来一大层黄泥,但没管多久,又糊上了厚厚一层。
当衡苒的目光再次在他的鞋上停留时,李时泽或许有点尴尬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但他的脚无处可藏,于是他抱着胳膊站在原地不走了,沉着脸看向衡苒。
衡苒轻笑一声。
随即便移开目光,不想与他对视,转过头,继续往前走,根本就不管他停在原地还是跟上来。
他忽然反应过来。
临出门时,她瞥他鞋子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她早就知道山路难行,他穿这双鞋肯定难上加难,可是她故意不提醒他,就等着看他出丑,看他难堪。
衡苒这个可恶的女人!
看着老老实实、纯洁无辜得跟一朵小白花似的,实际上,心里焉坏焉坏的。
李时泽气得肺都要炸了,又不能直接开口挑明,那样只会显得自己更蠢、更没有生活常识。
衡苒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明显重了许多,她甚至能想象到对方此刻脸上难看的表情,一时忍俊不禁。
春夏交接之际,山上的树木花草已经长得很茂盛了,抬头望去,满目尽是深浅不一、形状各异的绿。
树梢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绿色的光芒,像成色上好的翡翠一样,金灿灿的阳光照在树梢上,整片叶子都绿得晶莹剔透起来。
微风吹过,树梢便闪起了粼粼的波光,像是一片宽阔无垠的绿色海洋。
草木的香气混杂着泥土的气息,钻进人的鼻孔,沁人心脾,让人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李时泽也常年健身,没衡苒想象中那么菜鸡,他边走边拍沿路的景色,虽然略落后于衡苒,但到底是跟上了。
衡苒找到一棵高大笔直的红栒子木,站在树旁边冲他招手,“过来拍,这就是制秤杆的树。”
李时泽快步走过去。
他上山时忘记带无人机了,拍完这一棵看了下录像,有点不满意,“能不能找一棵矮一点的?这棵太高了拍不到叶子。”
正事面前,衡苒能够暂时放下个人恩怨。
她点点头,“好,我去找找。”
她拿着弯刀开路,去找低矮一些的小红栒子树。
李时泽在原地席地而坐,靠在树上查看一路上拍摄的录像,发现自己无意间把衡苒也拍进去了。
她背着竹篓走在前面,手上拿着弯刀开路,手法熟练麻利。手上的动作和她偏温柔甜美系的长相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反差,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子英姿飒爽的劲儿。
“簌簌——”
有什么在草地里隐秘地梭行。
一阵风吹过,叶片奏响了快乐的风铃,更加干扰了人的听觉。
李时泽专心致志地欣赏录像,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传来的细微声响。
“啊——”
衡苒听见李时泽的惨叫声,扔下弯刀,拔腿就往回跑。
她面色急切,大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有蛇。”
衡苒睁大眼睛,“哪儿呢?在哪?”
李时泽指着树后方不远处,“在那,它跑了。”
衡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条黑色间杂着黄色花纹的蛇一溜烟钻进了灌木丛里,再也寻不着踪迹。
她转头担忧地看他,“你被咬了吗?”
李时泽面如死灰地点点头,“咬了我脚腕。”
衡苒叹了口气,嘟囔道:“你还挺背时的。”
他没听清,“什么?”
衡苒摇摇头,“没什么。”
幸好他听不懂方言。
“裤腿掀起来我看一下。”
闻言,李时泽掀起裤腿。
她看了眼他的伤口,松了口气,“伤口看起来,问题应该不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