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也笑了:“才回来的,真人见我的簪饰好看,我便想着叫金楼再打一副,明天给她送去。这会经过你房前,就想来找你坐会。”
香菱斟了杯茶给宝钗:“原是如此,我道方才怎么急急忙忙的就要回来呢。”
宝钗接过茶,拉着她坐下:“你也先别忙,咱们坐下说说话吧。刚才我在那金楼里,倒是听了个故事。说是一户人家的儿子,从小与家人失散了,如今机缘巧合,竟在同一条船上遇到了。那户人家看到男子身上的胎记,一眼就认出来是自小走散的儿子,两下里抱头痛哭。后来问起那男子,是否愿意跟着原生父母回家,那男子道:‘生恩,养恩,皆大过于天。生身父母当年失我,定是痛入骨肉,如今失而复得,定是欢喜无比。然我养父母也是于我有恩,我若这样弃他们而去,也是不孝。左右难两全,不知该当如何抉择。’菱丫头,你说若换了你是这个男子,又该当如何?”
香菱微微挑眉,一时不知宝钗说这话是何意。她也是自小被拐子拐走,与父母骨肉分离,没有一日不在想自己的生身父母。她想了想道:“确实是两难,两方都是父母,皆是有恩。我若是他,则当与养父母说明情况后,去拜见生身父母,自此后各家各住上一阵子,也算是全了是两方孝道吧。”
宝钗追问:“那若是养父母不叫他去看呢?”
香菱奇道:“为何不让?毕竟是生身父母,他得知自己的亲人尚在世,定然是要去看的。若是不让,怕是偷偷的也要去看。”
宝钗便知她的心意,又见她桌上放着练字的帖子,想到自己兄长那个性子,暗中叹了口气,起身道:“同你闹了半天,想起来还有副样子忘了送,我先回去找了。空了再来找你说话。”
香菱送她出门,觉得今日的宝钗有些奇怪,却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想了一番想不通,便回屋继续看诗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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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芜院中,李楠青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了个懒腰坐起来。莺儿轻巧地打起帘子:“真人醒了。”扶着她下了床,给她披上外衣,还体贴地递了杯香暖的大麦茶来。
李楠青从来没这样被人服务过,一时间很不习惯,又不好意思拒绝,以免弄得和他们格格不入,只好硬着头皮接受了。
莺儿又道:“方才二奶奶打发人来问,这会天已经黑了,真人不如在这留宿一晚,明日还可以在园子里再转转看看。您要是不介意,就请到前院同大家伙一道用饭。要是想一个人安静用餐,就单独给您把饭菜端过来。您看如何?”
李楠青也懒得再和人家社交,就点了点头:“我一人喜静,就劳烦把饭菜端来这用吧,”见莺儿抽身要走,又问了一句,“你家姑娘,可有什么话递进来?”
莺儿一愣:“不知真人是有什么话要我们姑娘带进来么?我下午都在园子里,并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李楠青想了想道:“无妨,这个再说吧。”
却说那厢薛姨妈同宝钗想了半晌,只想出来一个不伦不类的法子来,就是想趁第二日晚上,将薛蟠灌醉,假借真人的名义,说是香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如今尘世间的缘分尽了,要来将她接回去了。李楠青乍一听到莺儿说起这个法子的时候,真不知该夸他们聪明会来事,还是真把薛蟠当傻子。
不过时间紧迫,也确实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要是装病,没个一两年功夫成不了,就算是急病或意外,也是要生见人,死见尸的。要是和呆霸王直接说人家家里来接人,怕不得他更要闹上门去,弄得香菱妹妹日后也不得安生?
莺儿又道:“姑娘说了,别的事情都方便她来安排,只有一桩难处,要劳烦真人帮忙。她也同香菱说过了,香菱一听说知道她老家在哪,父母安在,铁了心非得要回去,说只要能回家,无论什么,她都能配合的。”
李楠青问:“那宝姑娘说的那桩难事,又是什么?”
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