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清了,贾琏这厮脸上竟是涂了粉,嘴唇上也抹了红红的唇膏的。虽说她不排斥男生化妆,这年头也流行男人涂脂抹粉的,但是大哥您能不能别顶着一张涂了厚粉的脸,笑得那么谄媚哪?君不见那粉都扑扑往下掉,没掉下来的,已经卡在您出油的眼纹嘴角边了吗?
下次,可一定要记得定妆啊!
再看到贾琏陪笑讨好的脸,一直拐着弯地问她前途一类的问题,她想了想,觉得也是可以暗示警惕一下:“二爷家中妻能妾顺,手握重财,春风得意。若是能安守份内,慎重经济运营,则家宅安定,可无咎矣。”
贾琏听了,面上难掩失望。他原还想从这位高人口中讨得一些口彩,即便不是什么青云直上,手掌大权,至少也该是节节高升,日新月异才是……
只是他习惯了场面应酬,又想着至少高人没说些不好的话,将来就算只这样安稳着,也算勉强可以,便忙将面上神情一换,复又热络起来:“小子多谢先生指点!不知先生日后要去往何处云游修行,可否告知个联络地点,也好有个地去寻先生?”
李楠青心道,那可真是任你踏破铁鞋怕也是无所觅处的,只面上仍是淡淡一笑,仙风道骨:“这个么,日后若是有缘,自会再相见……”
说话间已经到了贾府门口,几个门子殷勤地上来接绳牵马。五子扶着李楠青下了马,脚一着地,她险些腿软没有站住,腿上更是磨得火辣辣地生疼。五子也是机灵,马上手上加重了力道扶住她,三人穿过正门,往贾府内走去。
都说这贾府内楼房景物一流,只是这会的李楠青却有些无福消受,她被扶着穿门过院的,好不容易来到了荣禧堂内坐下,喝了小厮递上的酽酽的浓茶喝了好几口,这才觉胸口翻涌的感觉平复了些。
贾琏道:“请先生在此稍坐,我去叫宝玉出来。”
李楠青点点头:“有劳二爷。”五子也出去门外候着,她就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约莫大半盏茶功夫,她隐隐听得门外有声音传来,睁眼一看,见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立在堂前,生得是粉雕玉琢,灵动可爱,一身红底金花绣百蝶的箭袖,同色嵌红宝石抹额,正好奇地打量着她。
李楠青也直愣愣地看着他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这便是曹公笔下面如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的宝哥哥了?——注1
小孩儿生得是挺精致好看的,打扮收拾得也很是富贵。只是她的文笔哪敢与曹公比肩,自然写不出那么精妙生动的文辞来。要是用她的笔墨来写,恐怕就是什么:脸蛋白净,眉毛长得又黑又长,两个眼睛灵动可爱,皮肤水嫩嫩的,看着叫人挺想上去掐一把……
此时贾琏也抬脚进来了,笑着将宝玉往她跟前推了推:“先生,这位便是我们家宝玉了,”又转向宝玉道,“这是我今日在路上遇到的一位高人隐士,呃……”
李楠青这时也才想起来,自己还未与他通报姓名:“我俗家姓李。”
贾琏就连着介绍道:“对,是路上遇到的李先生。你可不知,先生大有高才,前些日子哥哥我在外行走时领了个麻烦差事,正愁得不知如何操办才好。今日若不是李先生引以援手,怕是这件事是要出大岔子的,到时都不知该如何和老爷交待才好。幸好遇上了李先生,神通广大,法力非凡,不过三下两下功夫,愁得我快生出白发的麻烦事,一下子竟办好了。”
宝玉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他兄长的话,眼珠子一直好奇地往李楠青身上转,似乎是在打量他到底有没有贾琏说的那般厉害。隔了会,他才在贾琏的眼色下,想起来要行礼:“宝玉见过李先生。”
李楠青慈祥地朝他伸伸手:“宝二爷客气了。也是你我有缘,所以才特特上门拜访,方才遇到琏二爷,出去办了些事,就拜托他引见了。只是我这事吧,却是有几分不好说。”
宝玉有些不解地眨着大眼睛看向贾琏,贾琏心里转过个山路十八弯,但觉得那些都不会是高人所求,干脆直接问了:“先生有话不妨直说,但凡府中能应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