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你送的,不行吗?”
沈暮推开他:“臭死了,离我远点!”
谈于风怪叫起来,觍着脸,故意往她身边凑。
沈暮嘴角抽了抽,随手从旁边的袋子里取了一瓶水扔过去:“好了!快滚!”
谈于风接了瓶子,挑了挑眉,当着她的面喝了口,然后麻溜滚了。
下半场开始,沈暮却抗不住了。
又闷又吵,这种环境让她不可遏制地焦虑起来。她和前台看得津津有味的方晴打了声招呼,拎着包,火速跑出了体育馆。
校园街道两边是郁郁葱葱的香樟树,枝叶交错,零零碎碎的光斑在阴凉的水泥地面上晃动。
沈暮戴着耳机,踩着绿色的小果子,沿着通向教学楼的长街,心里默念着数字,不紧不慢地走下去。
刚好在一百步的距离,有一张铁质的花苑椅,自由活动的时候,沈暮偶尔会来这边坐一会儿,嚼着薄荷糖,听歌,看剧,做阅读理解,或者什么都不带,就在这吹风,看树,听蝉鸣。
只有眼耳口鼻都塞满了外来的美好宁静的事物,心里那些日渐扭曲,越发狰狞丑陋的东西才不会满溢而出。
不过今天……
沈暮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低头看书的男生,微微拧起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她坐到另一边,往椅背上一靠,书包搁在腿上,手里握着手机熟练地换上了英语听力阅读,眼角余光却落在另一边的男生身上。
真是漂亮的手,骨节分明,比例完美,指甲带点肉粉色,圆润干净,就是太瘦了点,沈暮将目光从他的手移到对方的书籍上,看字行排列,应该是本诗集。
巧了,她也带了一本诗集,法语版。
沈暮不由多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忽地一愣。
看个书而已,腰板挺直,头却低着,不难受吗?而且坐椅子只坐半个屁股是什么意思?再仔细一看,对方捏着纸页翻动的时候,手好像在发抖,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抖得越来越厉害了,没一会,露出的小半张脸都变成通红通红的,头几乎埋进了书本!
沈暮:“……?”
她古怪地瞄了对方一眼,沉思了三秒,默默把书合上,默默拎起包,然后默默地原路小跑返回。
好诡异,好吓人啊!
沈暮越走越远,很快就不见人影了,她不知道,也没发现,她原本夹在诗集里的一枚书签落在那了。
系着流苏的彩签,一面纯白,一面绘有紫色的风信子,破碎的光在上面摇曳,银色的流苏被风吹乱,须臾,一只修长玉白的手伸过去,将它捡起,轻轻摩挲片刻后,将它小心翼翼地夹进了另一本诗集中。
《地狱一季》,中译版。
沈暮回去的途中,因为要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一心二用,便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本来想道歉的,结果对方先开了口:“同学,你知道校园超市往哪走吗?”
沈暮回头,发现是个娃娃脸的男生,一头卷毛,身上穿着临川篮球队的队服。
她朝某个方向比了个手势。
“往这直走,绕过教学楼,靠近住宿区,注意牌子或者宣传栏,上面有标识和地图。”
对方道了句谢,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张大嘴:“……女生?!”
沈暮点了点头,错开傻愣着的人离去。
刚到体育馆,就发现了不对劲,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闹哄哄的,从别人口中得知,青禾和临川两个学校的篮球队因为一个女生打起来了。
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挤进去,两边年轻球员剑拔弩张地站在两边,各自的同校学生和老师拉着,嘴里还在骂各种难听的话,方晴脸色很差,眼眶红红地站在安慰她的莫川身边。
沈暮眸色一沉,走过去:“怎么回事?”
方晴戟指怒目,恨声道:“他跑进女厕偷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