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子。

班主的模样已经记不清，不过顾魏琼依然能想起他，凶神恶煞地拿着藤条。

对着那些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又打又骂。

“皇城中最不缺的就是舞姬，若靠跳舞，你们什么时候能把欠老子的钱还上！”

顾魏琼记得那些孩童中有一个女孩子，长相似乎与旁人不同。

她在人群之中尤为扎眼。

顾魏琼记得藤条一下一下打在女孩的身上，但女孩眼里却写满了倔强。

其他孩子怕挨打，已经挑选了自己要学习的乐器，唯独那女孩站在雪地中一动不动。

“你这小杂种，今日说什么你也不能继续跳舞！”

藤条又要落下时，女孩闭紧了眼。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顾魏琼不知何时跑到了她身边，顾刺史也因害怕女儿受伤，便将那班主拦了下来。

班主本想发作但见眼前之人，衣着华贵，想来是自己招惹不起的人。

顾魏琼伸出手拉了拉小女孩的手：“为什么一定要跳舞？”

女孩怯生生的语气里却带着坚定。“喜欢。”

顾魏琼点了点头：“喜欢很好，可他要打死你又该如何？”

那女孩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班主：“就是打死我也要跳舞。”

顾魏琼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连忙说道：“不对不对，打死了就不能跳舞了。”

那女孩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有些惊讶地看着顾魏琼。

顾魏琼环顾四周，见地上只剩下了被挑剩下的琵琶。

只见雪地里一个小小的人儿，跑去琵琶边将那把比自己还高的琵琶抱了起来。

“你长得与我们不一样，但你一定能学得好琵琶，弹好琵琶，也能跳舞！”

那一瞬间，顾魏琼跪在雪地里，就像一个小天使一样，给了自己救赎。

若是连命都丢了，又怎么跳舞？

从她手中郑重地接过琵琶，女孩开了口：“你真的信我？”

顾魏琼重重地点了点头，算是肯定。

记忆重叠现实交错，再看向眼前人时顾魏琼欣喜非常：“当真是你！”

琴姬轻轻点了点头，若不是那夜遇上顾魏琼，就算自己被打死，恐怕她也不会选择低头。

那个倔强的女孩如今倒是越发得好看。

“现在公主殿下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顾卫琼垂眸抬眼间，犹如当年的女孩一样坚定：“这胡曲无论如何是不能弹的。”

琴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开口：“公主殿下，我该怎么帮你。”

“可是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就是杀头的罪。”顾魏琼似乎有些犹豫。

她看向女孩眼里都是不舍。

“如果不是公主殿下点醒我，我恐怕已经死在那夜雪地里了。”

顾魏琼没想到会见到故人，本来准备好的说辞，此刻却没有了作用。

可是眼下也没了其他法子。

许久之后，顾魏琼开了口：“我要你教我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