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勉强,要么看起来锋利。伊莎不同,她像我们以前放学路上一直看见的麻雀,在电线上一动一动,两脚踮着,很轻盈,也很无辜。
如果我告诉小婉,说觉得有一种穿高跟鞋的女人,她们气质无辜,按小婉的性格,她肯定撇口就是一句:“行啊,离婚的话,穿高跟鞋的美女,你爱怎么看就怎么看。”然后就冷冷盯着我。
我不会哄女人,我只能发红包给她,还总被她说没进步。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就只会这一招,现在结婚一年了,还这样。
可我有时候感觉,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知道我会发红包,她觉得红包不要白不要。
而我虽然也知道,红包之后,这事可以临时翻过,但以后的每次吵嘴,她都会旧事重提,她总觉得自己在往事里有很多委屈。
可过去就一定过去了,再提,即便有委屈,那又有什么必要呢?
女人的这个逻辑,我永远不懂,一个现在的和未来的人,偏偏老钻过去的牛角尖,多此一举。
小婉指责我健忘,我心里想,是她太爱记账。
而现在我餐桌对面的伊莎,就像完全没烦恼,她甚至让我觉得她不是比我小三岁,而是比我小了至少有六岁,甚至感觉她还是才毕业的样子。
一看见我,这小姑娘脸上就是生动的笑:“诶,你老婆呢,她比你还忙?”
“出差,她还说你怎么不提前讲,那可以住我们家,这样她就干脆请假,和你一起玩。”
“也不用。”伊莎忽然看见我带来的东西,很高兴,“许一诚,不愧是你,始终记得我喜欢吃桂花糕,混到底,还是发小懂我。”
她当即就拆开包装,拿一块尝味道,表情变得更生动:“不错,你这个哪里买的?很好吃,不像我之前在景区买的,难吃,网上那些探店博主,又骗了我一次。”
她此时摇着头满足的表情,一下就让我想起小时候。
她这人一直带着筷子上学,就是为了放学跟我回家蹭饭。有次我妈逼着我把唯一的鸡腿让给她这个客人吃,当时她那一口咬下去的满足,与现在的神情简直如出一辙,很孩子气。
而我会恨一学期。
现在我君子报仇,对她说:“得,看你这样子,像这些年就没吃过好的一样。”
没想到她一笑,自然说一句:“真没吃过好的。”
这时的表情,就变得像那时我不听我妈的,把她鸡腿抢回来,然后她咂咂嘴,当我妈的面,一筷子插进我们家昨晚的剩菜里,一声不吭把那盘剩菜吃得精光。
我全家都目瞪口呆,所以她走后,我妈打了我一顿。
“还单着?”我感觉她过得不好。
“对啊,智者不入爱河,水泥封心,我眼里只有搞钱,搞钱,还是搞钱。”
我了然,年轻人不信任爱情,但又没法真的不需要爱情,而这样的大话,就刚好可以把一种郁闷的宣泄,装饰得像是一种酷拽的人生高见。
我再次想到我妈的话,虽然本心不大愿意劝她,但好像她这样也确实不幸福,就只好正正神色,说道:“你稍微上点心,找个人照顾你,也挺好的。”
她像听了一个最最离谱的笑话,眼睛一翻,语快如珠:“拉倒吧,是谁照顾谁?说起来是女人找个男人照顾自己,男人比较有力气,好像挣得钱也多,可是,许一诚,单单是看看你自己,我请问你,一日三餐是谁做的?衣服是谁洗的?家里卫生是谁打扫的?你告诉我,真正的婚姻生活,到底是男人照顾女人,还是女人照顾男人?”
好吧,我投降,我只能投降。
打开菜单,我给她点些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