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脑子不好,“你的红眼代表你早成了厉鬼,现如今没叫你魂飞魄散,全因着有个更强大的存在,替你将怨念锁在了尸体里,你只需想通你的怨念所在,便能一身轻松。”
“在你解决怨念前,我们自然不能将你们”
她不轻松,一连牵扯几家死神的他们,也轻松不了。
“亏得你的靠山,我们想尽办法让你的存在合理起来,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卞清问:“那强大的存在,是个什么东西?”她莫不是拜了个邪神吧。
“知道的话,”黑无常皮笑肉不笑,“还能任你跟我们扯?”
她开始耍无赖,“我真不知道怨念在哪儿,费那个劲儿干嘛,不如给我灌一碗孟婆汤。”
生前的记忆翻来覆去地想,同牛反刍草,变了味儿还一遍又一遍地咀嚼,她生前真不恨舒琴,更不恨舒琴的情夫。她本来就想死,浑浑噩噩地被不知名的情绪吊着,堵得慌,才活了大半辈子。
黑无常掐指算着,算了算时间,白无常该醒来,找他夺哀杖了。
黑无常不再耽搁,“怪物的审批能下来这么快,还是因为你家的那个不省心,不知道在鼓捣个什么,魂在阎罗殿一闪一闪,把阎王搞毛了。”
“算了算,阎王应该给他记上年限了。”
岂不是好端端的,眨眼就成了对苦命鸳鸯,她才刚谈恋爱!
卞清气急败坏,“我要做写生死簿的官!”
“晚了。”黑无常甩了哀杖,水声哗哗响。
老者划着船回了岸边,岸上多了道人影,黑色的一团,她摸过,清楚一寸寸滑过的手感。
看见乌特,卞清先是一喜,而后见他要上船,又对着下面大喊:“乌特!”
黑色的一团影子上了船,船身一沉,直直地朝沙洲划去。
她向下俯身,用尽全力伸长了双手,却无济于事,绵软酸疼的身子不像是自己的,她就是一躯壳,脑子再清醒,也操控不了它。
血泪淌下,厉鬼哀嚎:“乌特!”
“有什么好哭的。”黑无常嗤道。
怪物上了桥。
她眼睁睁看着,往事浮现,种种刺激着她的思想。
阿姐、师父、舒琴、舒生……
一滴滴血泪掉进黄泉,荡开一圈圈波纹。
有什么好哭的。
失了神智,半空的鬼不能自已,双手已能动弹,抓着头发,在空中蜷缩作一团:“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都叫我受着……凭什么叫我不哭!”
“乌特!”
“把乌特还给我!”
除了这什么都信,爱听她瞎扯的怪物,谁会依着她?
她崩溃着,将自己越抱越紧,空洞的心骤然发现,于乌特这只怪物,她似乎不仅仅是喜欢。
黑无常含笑看着,不准备去管。
勾魂锁撤去,女鬼失神落进黄泉里,浑身泛出鱼鳞,她不住地哭着,将这条流不尽、望不尽的河,哭涨了水位。
周遭井然有序地进行,又走了一波魂,哭声戛然而止,黑无常飘了下来,踩在水面上。
“可好了?”
厉鬼哭得凄厉,岸上桥上的鬼神不好受,硬生生挨过去了几个小时。
卞清望着天,沉在黄泉底吐泡泡,蓝绿交杂的天染上了水泡,泡泡升起破掉,像乌特锅里熬的药。
她眨了眨眼,真想乌特了。
卞清坐起,半截身子出了水面,长出的鱼鳞离了水又隐去,出了水面的身子未湿没滴下一滴水,她哑声应答:“好全了。”
卞清颓然,只觉荒唐,生前的她什么都不恨,她还夸她豁达,结果居然怨自己没哭过!
这么简单……就是这么简单,她才没想到……
“真是孩子心性。”她自己骂自己。
黑无常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