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慎摩挲着手里的金角翼龙,命令道:“起来。”
“是,教父。”穆十陵直起身子,箍在左眼上的单镜片玻璃,在他睁眼时,碎出点儿玻璃碴来。
链条在脸颊边晃动,最先让他觉得冰冷的,是池慎的眼神。
他原型是只豺狼,化作人身也不算矮,至少有一米八六。
但教父的身高在他之上,一米九三的气势压得他只想呜咽。
恐慌之下,池慎却蓦地柔和了声音,伸出手替他理了理衣领,又在他肩上拍了拍,“去叫司机把车开过来,回去给你配副好的眼镜。”
“谢谢教父!”下颚时不时碰到稍硬的西装衬衫袖口,穆十陵只想司机快些过来。
池慎回到庄园时,里面的血腥味已经打扫干净。
他站在审讯室的门口,问身旁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教父,”佘文手里拿着鞭子,对他行礼,直起身后便睁开了绿色的竖瞳,“城西的事,一字不落全招了。”
“门打开。”池慎说。
庄园就回来的路上,女佣扫干净了血。
佘文知他不喜血腥味,“里面还没打扫……”
“门打开。”又一声已是加重了声音。
他忙侧身开了门,不大的审讯室里,浓厚的血腥味袭来,跟在池慎身后的穆十陵,被味道刺激地耸了耸鼻翼。
“嘁。”
他看过去,佘文眼里的轻蔑大喇喇地摆在他面前。
穆十陵没管他,紧跟在池慎身后三步远处。
被佘文抗回来的男人吊在十字架上,四肢都被钉上了钉子,身上皆是鞭痕和烫伤,已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狼狈的男人听见动静,抬眼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池慎。
虚弱地乞求道:“……放过我,池……先生,求求你……”
没有他的命令,哪怕是全招了,也是酷刑处置的下场。
上京的帮派和警察有关系,没人管得了他们,更别说管治帮派之首的金角翼龙一派。
翼龙凶恶的眼神之上,是男人慈悲的眼眸。
“明理,你算他们之间,跟我比较久的了。”低声下,池慎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池先生……”明理不顾疼痛,往前探了身子,又被身体的折磨拉了回去。
“明理。”
低哑的声音叫他闭了嘴,不再哀求。
“你跟了我几年?”
“池,池先生,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
池慎走上前,用手杖上的翼龙敲了敲男人的脸。
锐利的线条加重了男人脸上的伤,他却不敢发出半点痛呼的声音。
“你都不肯叫我一声教父。”
明理一惊,忙改了称呼,“……教父。”
按规矩,所有人都得尊称池慎一声“教父”。
背叛他的人,则没有这个资格。
之前是害怕、恐惧、后悔,他不敢再叫那个称呼。
而现在,他以为还有机会。
冰冷刺骨的金角翼龙头离开了脸颊,池慎拿着手杖后退几步,俯视着十字架上的明理,“还有机会的话,就叫池先生吧。”
“教父……教父!”他慌了神,不断唤着池慎。
还有机会,那就说明酷刑逃不掉了。
倘若他命大,能活着挺过酷刑,池慎念在十五年的交情会留他一命,但失去了叫他“教父”的资格,他在城中也活不下去。
池慎抬手,他又立刻止住了声音。
面前的男人转身,拄着手杖一步步离开,他彻底疯了,大喊:“教父!我错了!教父,教父!原谅我吧,原谅我这……”
话没能吼完,嘴里被佘文塞了团布。
“别扰了教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