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张口,后颈上的手更加用力,掐得她没了声儿。
“你这种不知哪儿来的怪物,也配叫她的名字?”他发了狠,话语轻飘飘的,用劲儿却不小。
克洛丝挣扎着,迷蒙的双眼紧盯尚博文身后的骑士,怎么都使不出诅咒的力量来。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掐着她的那只手的手背上,奇怪的符文图案发着暗光。
队伍在森林里七拐八拐,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科文没了耐性,挥手叫来大骑士。
大骑士听完吩咐,上前踹了尚博文一脚,让他跌进了河水里,浑身狼狈得不成样子。
他还未从湿滑的河岸里起身,又被一只穿着铁靴的脚踩着胸膛,摁进了低浅的河水里,剑尖抵上了他的眉心,“再耍花招,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的事了。”
眉心的剑上不知刻了什么符文,从额头划向脸颊,一掌长的伤口斜在脸上,灵体的力量也没能将它愈合,顷刻间流出的血液糊住了他的左眼。
尚博文愣了几分,抬起湿漉的手抚向自己的左脸,从上到下。
他像是吓傻了般,整个人陷入死寂。
几秒过后,河间的痛哭震飞了林间的鸟儿。
尚博文发了疯地推开身上的脚,跪在河里,不断用河水擦拭掉伤口渗出的血液,却又怎么都擦不干净,总是糊了他的眼。
他哭得发抖,将整张脸没入了河里。
所有人都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克洛丝咬住了唇,心里强迫自己冷静,绷紧的弦在听见身后某声轻笑彻底绷断。
她趁着科文的不注意,挣开了他的手,尖叫出声:“滚开!”
尚博文面前的骑士被某种力量挥开,撞到一旁的树干上。
其余人转头望去,该落下的人,悬在了半空中。
看清状况的队伍一片哗然。
落叶乔木的树干居然穿透了坚硬的盔甲,使人悬在了半空中。
这骇人的一幕没叫军队后退,反倒在他们反应过来后,立即整齐划一地拔出了剑,上前几分,将剑尖对准了他们。
克洛丝已顾不上行动不便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朝尚博文跑去,弯腰牵起他的胳膊,带他往更深的林子里跑。
圣骑士上前一步,跪在科文脚边,“陛下,要现在去追吗?”
科文跨上马背,“再等等,跑累了,就好找了。”
两人跑进森林里,慌不择路地停在了一条岔路口,尚博文拉住克洛丝,指着其中一条道说道:“你走这边,回去找德哈尔。”
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脸上的伤,因为是被那把刻了符文的银剑所刺,到现在都还没有愈合,看起来有些狰狞。
见他一脸坚定的样子,克洛丝点点头,“你小心点儿,等我回来。”
“好。”尚博文不做停留,拐进了小道,往爱玛所在的那片林子跑去。
大风四起,树叶相撞摩擦,沙沙的声音遍布整片森林。
这个世界与前世的世界有万般不同,克洛丝从未好好去体会过。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世。
她永远都在为了生存而奔波。
很奇怪,在这逃命的过程里,她居然开始有所体会。
树林间的景色,即便是在阴天,依旧美不胜收。
她还记得爱玛消亡的那天,陷入一片灰暗的森林,如同前世街道边的树木,蒙了层厚厚的灰,连雨水都清扫不干净。
但在爱玛决议献祭出灵魂的那一刻,森林又再度复苏,迸发出璀璨的荧光,发出沙沙的乐声。
克洛丝想不通这个世界的万物究竟靠何种东西滋养,她只能确定,这个世界的万物,与生存在它们之上的一切,相辅相成。
在这紧要关头,她能注意到林间的一切,却感知不到自己奔跑的双脚。
身后有马匹声,她开始担心科文·弗朗索瓦会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