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写的是请她放心,不要插手。
锦瑟会意,但还是满心幽怨地瞪向她那个脑子不灵光的皇兄。
锦华本就被严修远的质问弄得混乱,又收到了妹妹灼人的视线。他知道,这件事必须给自己,给锦瑟,也得给严修远一个交代。
“苏梧。”他难得唤了她的大名,语气中带着审讯的冰冷,“你说要帮我劝他。你都劝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梧知道情况不妙,眼下也没有万全的法子,只好挤出几滴眼泪,然后装疯卖傻。
“我、我什么都没说,他就突然站起来要寻死……”
锦华皱着眉不说话,只沉沉地望了她一会。
见对手装模作样地梨花带雨,严修远也毫不示弱,表情愈发悲戚了。
“苏姑娘,我自问待你不薄。知你艰难,不惜惹恼公主也要替你说话,下人们都可作证……你羞辱我至此也就罢了,可太子殿下对你一片真心,连你的一句真话都听不得吗?”
“我没有说谎,我没有……”苏梧一时慌乱,朝锦华投去求助的眼神。
不过这一次,他的瞳孔之中是怀疑与询问。
她没有退路了,只好真的假的掺着说:“我、我只是说太子殿下已经有所怀疑,然后,劝严公子明事理……”
“苏姑娘。”严修远的声音带着痛苦与颤抖,眉目之间是不忍与温和,“你若是执意如此,我无话可说。你的那些话,我就当做从未听过。”
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沾染了几分湿气。
“这份耻辱,就让我独自消化吧……”
“你——”
苏梧使劲把脏话咽了回去。可是看着严修远那假惺惺的善良与隐忍,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只是锦华在看着,而且从他的表情来看,她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苏梧的眼泪像涨潮的海水说来就来。
到底是心上人,锦华还是不忍心放任她哭得如此伤心,只好收了收脸上的冰冷,叫人把她带进屋内。
哭声渐远,人群退散。
严修远的情绪收得很快。不过他也没打算继续,毕竟锦华犀利的眼刀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严修远,你真是厉害啊。读书读了这么多年,还读出演戏的本事来了?”锦华满口赞叹的语气,却是字字嘲讽。
严修远依然礼数周到,谦逊温和:“臣不过是以眼还眼,引蛇出洞。”
闻此,锦华眯了眯眼,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苏梧撒了谎,严修远撒了回去,他倒是看得出来。不过……
“引蛇出洞?”锦华好似能懂,但是又不完全懂,“不知你引的是哪条蛇,出的又是什么洞?”
他斟酌片刻,回道:“引害龙之蛇,出藏龙之洞。”
锦华额角一跳,眼眸沉了沉。
“太子殿下,实不相瞒,臣有过一段执迷不悟的日子,坚信人性本善,天道轮回。我的这份固执,不仅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公主的好意。”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锦瑟,随即将希冀的眼神放到锦华身上,“太子殿下,臣乃肉眼凡胎,总要付出许多才能放下一个执念。可您是龙子啊,怎么能为了那些您已看破,却不愿说破的事,而乱了大局呢?”
短短几句,言语恳切,措辞谨慎。既一语中的,又没有刻意指责。
锦华的神色跟着变了又变。不过还是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半晌,他终于发了话:“我今天没兴致了。你明日再来吧。”
锦华说完就独自一人离开了,甚至没有再过问屋内苏梧的状况。
锦瑟的眼睛一直追着锦华消失在视线尽头。
“你的那些话,皇兄他……听懂了吗?”
严修远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朝她露出了招牌微笑。
“他若是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