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给扒出来了,要煮着吃,我偷拿出来了。”天柱得意地说。他脸虽稚嫩,个头却与姐弟俩差不多。“小龙哥哥又打架了?”他小声问碧桃。
小龙大步从两人身边走过去,偏头哼了天柱一声。“跟屁虫!”
“我不是!”天柱喊道。小龙伸手要抓天柱,碧桃眼疾手快,把天柱往自己身后一塞,“再闹真揍你了!”
小龙缩着脖子怪叫着跑进院子里:“娘!姐姐又打我!”
花婶翻着架子上的草药,只抿嘴笑,并不搭理谁。温暖的日光下,年愈三十的妇人,长得神清骨秀,气质飘萧,浑不似一个寻常理家的妇人。
三个孩子涌进院子里。碧桃指挥天柱在树下挖坑,让小龙去后院摘大树叶,她则三两下把野鸡毛拔的漫天飞舞。
小龙头顶树叶回来,瞧见姐姐处理野鸡的老道手法,吓得脚步放轻,不敢吱声,生怕姐姐一言不合把他的毛也扒光了。
花婶用佐料腌制了野鸡,碧桃将野鸡裹在叶子里,又糊上黄泥,然后扔进了天柱挖的坑里。
坑顶柴火自顾自燃着,三个小孩爬到碧桃树上,你追我撵,惹得绯红花瓣洋洋洒洒飘得满眼绯红。
结界外,柳安安仰头看漫天飞花。花落在海面,化作一点星子没入海中。再回神,院子里的花婶依旧是那个神清骨秀的年轻妇人,三个爬到树上的孩子却变成了少年人的模样。
碧桃坐在最高处,清风浮动云鬓若蝉翼轻颤,眉如翠羽,香腮若雪。她垂眸望着坐在下一截树枝上的少年。少年从怀中取出一只鎏金小梳子,递给她。少年剑眉星目,俊朗无俦,笑起来比之烈阳不逊分毫。
最矮一截树枝上,躺着正在啃鸡腿的少年,眼神嫌弃地瞥一眼树梢上的两人,哼道:“整日如此,不烦么。”
碧桃摘花砸他:“要你管!吃的你的鸡腿!今日的事,我可以不告诉阿娘,若你在同那群无赖往来,我定要打断你的腿!”
“听听!听听!一个姑娘整日对胞弟喊打喊杀,天柱你是瞎了么。”粗壮的树干上,小龙翻身侧躺懒得再瞧树上的两人。
“你姐说得对。那群无赖杀人越货、无恶不作,镇上前几日丢了两个孩子,据货郎说是他们带走了。少与他们往来是对的。”手中树叶如飞镖般扎入小龙的头发里,天柱拍拍手,仰头朝碧桃笑笑,“明日我进山。”
“这次去多久?”碧桃望着她,翠眉拢着春烟,清愁浮于澄澈的黑眸中。打从天柱的爷爷去了后,每年忌日天柱都要去山中守坟。有时几日,有时十天半月,多的时候也待过数月。
“说不准,回来定给你带一头熊。”天柱偏头眺望着远处。他眼神几经闪烁,“你等我,回来……”
“好。”
“嗡——”
立于星文剑孤岛一侧的星文剑遽然发出嗡名声。
柳安安警觉地环视四周,除去茫茫汪洋,只有一座孤岛。
孤岛内,少年离开,少女扶栏远眺,眉眼间春烟愈浓。天地间起了薄雾,雾气愈发浓郁,天上云卷云舒最终化作一片片淡墨的乌云,雷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碧桃不再飞花,花尽叶落,少女坐在秋千上枯等至深秋。
一滴雨从天而降,柳安安与秋千上的少女同时看向头顶墨蓝的天空。
雨滴从眼前落下,径直坠入海面。
“嗡——”仿佛一道诏令,星文剑爆发出海潮一般的剑气。剑气如喷发的火山,涤荡向四方。
“啪——”雨滴打在海面上。
“轰——”海底翻涌出无数星子,星子飞出化作花瓣,花瓣于半空化作星火。
眨眼间,碧蓝汪洋化作火海。孤岛被挟裹其中,碧桃树瞬间化作一捧飞灰,人影在火中窜跑。少年御剑归来,冲进火海。
熊熊火焰吞没了一切。
柳安安像被滚烫的针尖刺到眼珠一般,倏然闭眼,热泪滚过脸颊,她只觉整个人都被炙烤的要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