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安:“……”她似乎并不缺铺子。
不过谁会在意手里的铺子多。她笑着回道:“柳家出的铺子,分成就算再悟悦和二姐姐的名下,这般可好?”
“好。”柳韩青欣然应下。
柳步凡朝门外招手,掌厨带着几个有头有脸的小厮流水一般将鹭点烟汀的新菜一一上了一份。柳安安立在柳韩青一侧,详细讲每一道菜的食材和主要材料。
“父亲喜欢吃鱼脍,这鲜鱼是每日东海域的船上买来的,鹭点烟汀自制八合齑,您蘸一点尝尝合不合胃口。”柳安安搛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咸鱼片放到柳韩青面前的碟子里。
柳韩青奇道:“这八合齑可是独创?”他将蘸了八合齑的鱼片放入口中,一双深沉的眼睛瞬间蹦出精光,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这个我喜欢。”
“父亲多吃点。”柳安安道,“八合齑并非鹭点烟汀独创,是,我与母亲从前游历时在西南一个小国的皇庭吃过几回。”
柳韩青神色黯然几分。
“这肉串是辛辣口的,父亲尝尝能否吃得惯。”柳安安将一串洒了辣椒的羊肉串放到柳韩青面前。
柳韩青的注意力被羊肉串吸引。鱼脍留在口中的鲜甜被辛辣焦香取代,他一口气吃了两串。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柳安安之所以对柳韩青如此殷勤,一是尽孝,二是想让柳韩青看顾着鹭点烟汀。以后她不会日日都留在安州,只能把店托付给柳韩青。
日头西斜,柳安安独自下楼送柳韩青。
柳韩青已有五分醉。上车时,他将腰间族牌扯下来丢给柳安安。“莫要在外面闯祸,全须全尾地回来。”
柳安安抱着城主的腰牌欣喜万分。“谢谢父亲!”
车架调头往柳府走,车帘挑开,柳韩青慈爱地望着柳安安,突然念起楚醉歌的信:“吾儿当知人生漫漫,歧路常伴,心坚气正者所步之路皆是正途。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柳韩青一开口,柳安安下意识跟着一起念起来。
两道声音一轻一重,交织出悲伤且心酸的语调
窗帘放下,掩住了柳韩青噙泪的双眼。柳安安眼前已经模糊,只剩车架和行人的虚影。
“我是不是太没良心,一心只想自己?”她忽然道。
一方玄色帕子递到她眼前,她抓过按在眼睛上。“他们都盼我无灾无害,我却一味地往危险里闯。”
昆仑澜海抱臂站在她一旁,视线一直追着柳韩青的马车。“或许他们早就知道,你不是能无灾无难到公卿的人。”
柳安安将帕子递回到昆仑澜海面前。昆仑澜海看了眼泪痕斑斑的玄色帕子,嫌弃道:“洗了。”
他踅身回了酒楼。柳安安刚要转身,一个衣着光鲜的妇人出现在她面前。
“三小姐安。”四旬妇人恭敬朝她行李,“我们大夫人请您过去坐一坐。”
柳安安盯着妇人略一思忖,笑道:“你们夫人刚到,自家事还忙不过来,怎么有空见我。”
“大夫人说了,旁的都不打紧,定要先见见您。”妇人抬眸扫过刚及笄的女娃,若怀孕的是这位小姐,大夫人想必也不用如此发愁了。
柳安安将帕子收进锦袋,回头望了一眼酒楼里,这一回头才发现昆仑澜海抱着胳膊满脸不耐烦地站在门口等她。
柳安安朝他道:“我去去就回。”
昆仑澜海冷着脸不回应。
柳安安跟着妇人走到百草街和下章街的路口,右拐向北行,最后停在安悦酒楼门前。
登上三楼,整层楼极为安静。柳安安左右望望,才发觉这里大概被轩文大夫人清场了。妇人示意她推门进去。
柳安安先敲了两下门,听见动静,才推门而入。
这间客房大概是安悦酒楼最大的客房,布置奢华,处处精致,不比柳府任何一间主人家的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