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几岁的孩童了,怎么还这般任性妄为?”
御膳房的菜虽然一向做得少而精,那一盘也不过四只海参而已,除了之前二人一人吃了一只之外,剩下的两只全被卫绍昀又给吃了。
海参性温补,虽然是好东西也不能多吃,不过看陛下平日里身强体健的,应该吃不坏吧………?
晏同春犹犹豫豫地瞥了卫绍昀一眼。
对于他担心的,卫绍昀倒是不以为意,笑道:“晏卿可算是愿意搭理朕了。”
半晌,晏同春轻轻嗯了一声。
理智回归之后,她的心中就后悔极了。
幸好陛下看重自己,方才注意力全都在如何化解君臣龃龉上,没顾得上细究自己的过于反常的表现。
自己虽然扮的是个不全之身的宦官,但归根结底也算是个男子,落泪什么的,显得太不争气了。
而另一边,卫绍昀更是懊恼不已。
宴卿素来雅静自持,自己刚才却将他逼得几欲落泪,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些?
依照晏同春的容貌才能,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入宫为宦,定然能出人头地,做出一番成就,然后娶一位如花美眷,夫妻和乐,诸事圆满。
但一想到晏同春可能与哪一位女子并肩携手的场景,卫绍昀的心中便止不住酸溜溜的。
因此凡所种种,只是让这位工于心计的帝王改变了主意,打算徐徐图之,但却绝无放弃的可能。
听到晏同春的轻嗯中还带了点不明显的鼻音,卫绍昀关心道:“朕让他们给你打盆洗脸水。”
回忆起自己方才丢脸的模样,晏同春白玉般的脸上漫上一层淡绯,但动作上还是坚持一板一眼,闷声拱手行礼道:“多谢陛下。”
不一会儿,就有小内侍端着热水、和盛放香皂和巾帕的托盘进来了,放下东西后又弯着腰恭恭敬敬退下了。
君臣二人虽然解开了误会,但晏同春仍是有些别扭。
快步绕到内室的脸盆架子前,她俯身将双手浸入铜盆中,又掬了一捧热水泼在脸上,垂着羽睫洗得专心致志。眉梢眼角本就残红未褪,被热水这么一浇,红得更艳了。
负气的模样落在卫绍昀眼中,却颇具几分嗔视而有情之感。
他也不以为忤,透过檀木雕花隔断,贪得无厌地用目光一寸寸描摹着眼前人的侧脸。
从侧面看去,晏同春的鼻骨挺拔,线条流畅,但鼻尖却是恰到好处地圆润,不会给人一种过分孤峭的感觉,正如他本人一般。
卫绍昀看着看着,便渐渐出了神。
想当初,晏同春正是凭借着这般曾经身处低洼,后又扶风而起,但却能始终坚持不卑不亢的气质,吸引了他的目光。
然后逐渐侵占了他的更多注意力。
若是只为君臣,卫绍昀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反而会欣赏晏同春的风骨;但一旦掺杂了太多私心,便会难以抑制地索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