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朗这么一打岔,他就没办法宣之于口了。 该不会是他预料到了我的心思,故而才故意打断我的吧? 但以往昔行事来看,他应是没有这种城府才对啊~ 是误打误撞? 亦或者是他先前一直都在藏拙? 顺势收声的夏侯惠,颔首露出满脸笑容时,心中却是在如此狐疑着。 对坐的田豫心中也有一丝惋惜。 在夏侯惠开头那句“盖因我知将军乃幽州人”落地时,他心中就有所期待了~ 是的。 夏侯惠的预料没有错。 田豫的确想借着洛阳中军来并州的机会,一战竟全功! 将北疆的鲜卑之患给彻底消除了! 缘由不必说。 若战事顺遂,魏军如愿击败了轲比能,且彼果真走杀胡口逃去云中郡,单凭被牵招以恩义感召而来的那些西部鲜卑部落提前埋伏,也是很难将之诛杀的。 这几个西部鲜卑部落只是名义上臣服魏国而已。 不可能以族众性命作为代价,死不旋踵的为魏国诛杀轲比能。 或许,他们只是象征性的冲击一下,斩杀一些落单之人,便跑回来以“贼势大难竟全功”的理由给田豫交差了! 故而田豫觉得,在杀胡口的伏兵之中,必须要安插一部隶属洛阳中军的骑兵。 对! 必须是洛阳中军。 归他调度的,那被朝廷征发的一千南匈奴游骑、刚赶到雁门郡的一千乌桓突骑都不能成事。 南匈奴游骑只是履行附庸的职责,不会决死而战;而乌桓突骑成军时日太短,缺乏了相互磨合配合作战的时间,临阵发挥不了多少战力。 唯有隶属洛阳中军的骑兵,方能豕突无前、一战建功! 而且,牵招已经亡故了。 在边郡击胡了大半生的他,如今已然花甲之年了。 若是不抓住这次洛阳中军北来的良机,诛杀贼子轲比能、解决鲜卑之患,让桑梓父老拥有十数年、甚至是数十年都没有胡虏烧杀掳掠的安稳日子,他此生恐怕都没有机会、唯有怅然抱憾而终了。 “尚未征战,言功为时太早。” 摆了摆手,田豫按捺下心中思绪,笑颜潺潺的对秦朗说道,“将军既用我之言,愿督兵往代郡,那我便再叙些北上路途的状况以及可供日暮落营的选择,以便将军参详。” 言罢,不等秦朗作答,他便起身走到主位的案几侧,取出一卷巨大的牛皮舆图铺展在地,并解下腰侧的佩剑轻点舆图。 “两位将军且看,此乃雁门、代郡与上谷郡的舆图,我亲自督看工匠绘制的,图上山川地形不差分毫。” “这里,阴馆,乃今我等所在处。” “此是代郡北平邑,将军与我引兵北上,行军约莫需要两个昼夜。这里,与这里,此二处便是我建议的落营地,地形开阔、靠近水源,无需担忧被夜袭。” “到了北平邑后,我军可以落营三日,等贼子轲比能的动静。若彼驱兵来,我们便出兵搦战;若彼不来,我等便分兵,以步卒复东去至道人县落营,而骑卒则化作千人一部,北上高柳与马城、东去桑干等地袭击胡虏牧场。” “嗯,将军莫忧地形不熟或遭贼子轲比能围杀。我帐下有不少部曲皆是来自东部鲜卑部落,熟谙地形,可为骑兵向导,在袭击得手后带路归去居庸关。” 口若悬河的田豫,几乎将战事的调度悉数说全了。 而身为主将的秦朗并没有被指使的羞恼,而是不断的颔首,时不时应一声“好”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