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幕篱。
谭青雪在她身后,轻轻扯着她的衣袖晃了晃:“别怕。”
穆忍冬微微弯起唇角,伸手撩开幕篱,她戴这个,本也不是为了避着谭家父母。
谭母的笑容在看清她的面容后凝住了,眼中逐渐浮起惊诧:“哎呀,孩儿他爹,你快过来看看。”
“我看甚么。”毕竟是女客,又戴了幕篱,谭父自然不会不识趣地凑过来,但奈何谭母叫得急,他还是走了过来,草草扫了一眼。
“这可真是……”
多年老夫老妻,谭母顺畅地接下后半句话:“可真一个活伶伶的雪娃娃。”她拉起穆忍冬的手,细细看着她的眉眼,“真漂亮,我能不能做个和你一样的瓷娃娃?”
穆忍冬有些发懵:“瓷娃娃?”
设想了无数种谭家父母的反应,她想过的最好的情况,也不及现在——他们看她的眼神干净,虽有惊讶,但却没有那种让人看了发寒的本能排斥。
谭青雪忽然插了过来,随手把妹妹往他们手里一塞,推着穆忍冬往屋里去,嘴里喊着:“站门口干嘛呀,都过来尝尝我爹的手艺,他做的金丝云饼可是一绝,若不是沾了你们的福我都吃不到呢。”
“惯会胡说,”谭父抱着小女儿去坐木马,“你哪次说想吃我没给你做?”
谭青雪回头做了个鬼脸,把穆忍冬按到位置上坐下,轻声说:“我娘她向来是看到个好看的人就想做瓷娃娃,我从小到大的瓷娃娃都摆了半柜子了,你要是不愿意就跟我说,我去帮你拒了。”
“没事,婶婶尽管做。”穆忍冬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可以的话我也想要一个,最好把执夷也加上。”
“那行,我待会儿去跟她说。”谭青雪眨了下眼。
略坐了会儿,听着外面吹吹打打的声音,谭青雪便有点坐不住了。
谭母看出她一心想玩,笑着摇了摇头:“虽说你们都是修士了,但毕竟还是孩子,不要玩得太晚知不知道。”
“好!”谭青雪应了一声,挤眉弄眼地拉着几人开溜。
门边置物架上摆的小花瓶摇摇晃晃地,摔了。
“真是,这么大人了还毛毛躁躁的。”谭母拿过扫把清扫碎瓷块,余光瞥见谭父心不在焉地被小女儿在脸上画乌龟,好气又好笑地把毛笔拦下,笑问:“白日发梦吗?”
“我可醒着呢,”谭父笑笑,老实憨厚的脸上露出点思索来,“跟着闺女过来的那个小伙子,你看着有没有觉得眼熟?”
谭母顺着他的话回忆了会儿,摇头:“那孩子过来也没说两句话,我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兴许是以前你在镇子上见过他?”
唢呐吹着喜庆的乐曲渐行渐远,谭母微微侧首,奇怪道:“说起来,外面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没听说今日谁家结亲……哎呀!”
听到惊呼声,谭父忙放下小女儿神色紧张地凑了过来,“怎地这般不小心?”
血珠掉到洁白的碎瓷片上,像是白雪落了红梅,红得触目惊心。谭母呆呆望着,任由谭父将她的指尖包住,喃喃道:“我怎么觉着,心里头有些发沉?”
“青雪难得带友人回来,你昨日激动地半夜未睡,许是没休息好。”谭父仔细地给她止血、包扎,“你且睡着,我去给你请个郎中来。”
谭母点头,转去卧房合衣而眠。
*
巫水镇虽然地广,但毕竟离凡人城池远了些,住户并不算多。
由于神女节的到来,镇子里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随处可见的大红灯笼和风中传来的咿咿呀呀唱声,平白地为它添了几分繁华热闹。
因怕灵兽受惊伤人,如无必要不带大型灵兽去凡人聚集地已是不成文的规定了,所以这次他们都没带灵兽下山。
从谭家出来,再转过几条街,吹吹打打的声音也萦绕在耳边越来越近,似是有人正在接亲。
穆忍冬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转眼又被甜香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