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神山铃音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变得迟钝起来。
诸伏景光因为她受伤了。
意识到这一点,神山铃音的内心很不好受。
她拉着诸伏景光,轻轻掀开西装外套,看到了里面触目惊心的伤口。
下意识碰了碰,指尖染上一股黏湿。
触及诸伏景光额角细密的汗珠,神山铃音惊吓似地收回了手,生怕自己的动作把他弄疼了。
神山铃音咬着唇,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能讷讷道:“景、景光。”
“我没事。”诸伏景光摇摇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身形却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黑泽阵一把捞住诸伏景光,面色很是难看。
如果不是他的动作足够快,诸伏景光都要压在神山铃音的身上了。
一想到之前看到的紧拥在一起的身影,黑泽阵手中的力道大了几分,带着一丝泄愤的味道。
降谷零快步走来,看着一脸暗色的黑泽阵,以及脸色苍白的诸伏景光,心下一慌。
急忙从黑泽阵手中接过他,降谷零自然也看到了他身上狰狞的伤口。
“还是快点送医院吧。”神山铃音敛着眸子说,莫名的,她不敢看诸伏景光。
这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愧疚。
至于其中包裹的其他的情绪,神山铃音自己也分不清楚。
“我来开车。”降谷零出声道。
诸伏景光受伤,他根本不敢放心让黑泽阵或者赤井秀一开车。而神山铃音受到了惊吓,不适合开车。
所以在场最适合的人,只有他。
神山铃音坐在车上,不时看向诸伏景光,然后快速撇开目光。
“景光会没事的。”降谷零目视着前方,捏紧了方向盘。
“会没事的。”神山铃音喃喃道。
她像是在宽慰诸伏景光,又像是在宽慰自己。
宴会离医院并不算远,然而神山铃音却头一次觉得时间如此的难熬,恨不得降谷零再开快一点、再快一点。
从莫斯科飞回东京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难熬。
十三小时的长途飞机,也就睡两觉的事情。而现如今的情况,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诸伏景光,脑海中不时浮现出他保护自己的模样。
下意识捂住心口的位置,神山铃音感觉那里散发着微微的热意。
诸伏景光半眯着眸子,懒洋洋地倒在椅背上。
看着神山铃音怔愣的模样,他扬起一抹苦笑。
不知怎么的,他像是吃了鹰胆一样,大着胆子捋了捋神山铃音有些凌乱的碎发。
“抱歉,弄乱了你的头发。”诸伏景光脸色苍白,嘴唇甚至有些干裂,“吓到小姐了。”
神山铃音紧了紧手心,任由诸伏景光的动作,咬着下唇,凑到诸伏景光的耳边,恶狠狠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月的甜点!”
诸伏景光闻言笑出声,然而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笑声很轻。
粉色的气泡不合时宜地出现,神山铃音心烦意乱地撇开了目光,不想和他发生更多的眼神接触。
“到了。”降谷零稳稳停住车,出声提醒道。
拉开车门,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诸伏景光,来到了急诊室。
神山铃音守在门外,有些焦急。
不过再多的焦急表现在脸上也是无用的,神山铃音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撑着下巴,发起了呆。
“小姐,景光会没事的。”姗姗来迟的老管家听闻诸伏景光情况,连忙赶来。
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神山铃音,老管家拍了拍她的背,坐在了一旁,像一位可靠的长者一般,静静陪伴着神山铃音。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是不同于上一次,这次受伤的不再是神山铃音,而是诸伏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