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将此事先抛给正主,探探他。
付征道:“都督您意下如何?”
谢朗玄轻轻点了点头。
谢归荑皱了皱眉,她明明记得此前阿耶并不喜欢裴时戎,但对于他是扬州都督之子一事又毫不意外,所以才任由着自己将他带回谢家?
付征抬了抬手,手下才从手边的案头上拿过案卷,便被谢归荑出言阻止了。
“付玠与孙管事的确不是自然溺水而亡。”
她本就不是正主,既然对她没有造成什么实际性的危害,口头上所谓的什么清名,她并不在意,却也不能凭空将罪名挪到他人头上去。
谢归荑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孙管事这些年在我家庄子里,疏于职守,作为东家,我做主将他免职遣离,要求他将账册交到我跟前。可第二日我却迟迟没有等来,去他家寻过后,其妻刘娘子说孙管事一早便出了门,我从他账房里拿到了被他几乎毁成灰烬的账册,顺着脚印一路到了庄子里的废弃庙宇里,在那里见到了孙管事和付家郎君。”
她说到这里时,有意地看了一眼付征,付玠一大早出门,未带侍从,付征作为家主不会不知道。
再启口时,谢归荑看着明显有些为难,“此事关乎我的名节,我断然不会信口开河,也用不着这样。”
谢朗玄脸色很沉,但什么都没有说。
他先前刻意将此事压下来,倒不是为了护着裴时戎,只是担心真相一旦大白,随之而来,自己女儿的名声也就毁了,但是归荑既然主动提起了,他又怎好阻拦?
付征心里有数,于是想将堂上记事书记支下去,却叫谢归荑出言拦住了:“孙管事不敢让我看见亏缺了不少的账目,于是将账目毁掉,但对我遣退他之事,心怀怨怼,又借着我之前与付玠退婚之事暗中联络付玠,想要合谋用下药的阴私手段逼迫我低头,恰巧被我听到,两人见事情败露,想要将我灭口。”
说到此处时,付征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看来此事他并非一无所知。
谢归荑眼眶微红,继续道:“付玠将我挟持,我意识昏沉过去之时,只隐隐看到一位玄衣男子出手,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在庙中靠着柱子,不久,我家婢女便寻了过来。”
后面的话她的确撒了谎,但是也只能这么说。
她就是有意而为之,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付玠是自作自受,这样付征要避嫌,自然不会继续纠结于此案不放。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付征沉默了一会儿,脸色都有点不同于方才:“既然是谢娘子不拘名节都要澄清的事,那便也没有什么好争议的了,犬子有那样的龌龊想法,的确是属下教养不到,事已至此,还望谢都督您海涵。”
付征姿态放得很低,虽然事情解决了,但谢朗玄并不想顺着他的台阶下,只是狠狠拂袖:“非要我家归荑忍辱说出来,人死了,也算罪有应得,结案!”
回谢家的马车上,谢归荑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问谢朗玄:“阿耶,他的身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谢朗玄眼神敛了敛,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裴时戎,颇是自然地点了点头:“嗯,庄子里的孤儿罢了。”
裴时戎心里一松,看着谢归荑朝她投来疑惑的眼神:“只是先前回扬州的时候,偶然听到扬州都督也姓裴,方才情急之下,才那样说的,并非是有意将你蒙在鼓里的。”
谢归荑心下虽然仍有疑云,但瞧着他清澈诚挚的眼神,便散了大半,加上谢朗玄并未反对,便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马车一路到了谢宅门口,谢朗玄似乎并没有当着归荑的面阻拦裴时戎进门,他便也没有提。
在他就要顺着石径路朝自己之前住的客房去时,被谢朗玄身边侍候的人拦住了,那人话语客气,但不用想也是得了谢朗玄的授意:“为您准备的客房在这边,与咱们家女公子不同路,这边请。”
裴时戎看着谢归荑,并不掩盖自己眼中的遗憾,但却又装出一副懂事又乖